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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牙医做琴军人传琴 陕西民间延续古琴生命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华商报  作者:Jina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他是商人,有空便会抚一会儿古琴;他是牙医,却也迷上了做琴;他是军人,转业后创办了西北首家琴社……对濒临消逝危机的古琴来说,更多保护的力量可能来自民间 
  古琴,作为中国最古老的乐器,正被现代人认识到它那恒久的价值,并吸引今天的人们,从传统的东方智慧中,去汲取生命的营养。 
  商人弹琴 
  古琴无需救 缘起自然弹 
  商人曹佩君弹古琴。外出时他每每都背着那件褪了色的琴囊,下了飞机,只要有空,他便抚一会儿琴,给自己听。 
  曹佩君36岁,身高一米八,貌似粗犷。家在西安,家中陈设简单,他心爱的琴平日就放在一台缝纫机上。“琴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弹琴者的心。”他说。 
  弹琴缘起五年前。此前,他没摸过古琴,只在经商之余,参禅学佛。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沈阳,朋友带他到了老师家。老师叫顾泽长,是川派古琴名家顾梅羹先生的长子。老师弹了一曲《阳关三叠》,他听完,说让自己试试,一上手,就弹了出来,老师很惊异,遂收下了他这个弟子。 
  “弹琴是为了让身心安宁。”日子是喧嚣的,但曹佩君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心闲静。琴,便是这样的一个载体。“古琴不需要挽救。每个时代,总会有些人在安静地弹琴。不是吗?”说到古琴的保护,他淡淡地说。 
  牙医做琴 
  医人也医琴 为琴费心神 
  李大夫早年毕业于第四军医大学,做了大半辈子牙医,如今,58岁了,在一家牙科诊所坐诊。邻居们没人知道他弹琴,更不知道他修琴,斫琴(即做琴)。 
  每天早晨6点起床,抚一会儿琴,然后去上班。下午,骑自行车回到租住在西安南郊村庄里的作坊,斫琴。 
  作坊是一间简陋的土坯房,里边有一张炕,上面躺着七张琴。天冷,灰胎不干时,炕的温热也可以使一把琴温暖。土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四把锯子,桌上,有一溜儿小木刨,最小的仅6厘米长,宽不过3厘米,这都是做琴的工具。 
  “几千年前的古人,也是这样做琴的。”他说。在他的作坊中,最现代的工具不过是一把电锯和电钻。琴的前身原是木头,而这“料子”的讲究,往往让斫琴者大费心神。百年老宅大梁上的木头,经历过风雨与时间,木性温和,声音松透,最适合做琴。而木头的选择也有讲究,梧桐为上品,其他的,如松木、柏木、杉木,亦可。往往,听说某处有老木头,他便跑去。去年10月,他从四川背回一块梧桐木,木料上好。他寄予了这块梧桐很大的希望,打算先放着,让这块木头经过北方的冬天、夏天,等木性安定,再斫,期待着它能有金石之响。 
  “非典”那一年,他突然迷上了古琴。第一把琴是在书院门买来的,5800元,不到半年,底板就掉了。第二把,第三把,也“上当”了。此后,他开始去了解琴,后来见到了李明忠、何名威等斫琴大师的琴,才感叹,“那真是天上的东西。” 
  知道了什么是好琴,手中的劣琴却不能昧着良心出让他人,从此,他开始修琴。牙医出身的他,自觉“手上工夫比较细腻”,加之耳朵“刻薄”,终于成为“琴医”。几年下来,“医治”的琴也有了五六十把。 
  良琴难得。宋代的《琴史》中就曾说,所谓琴有四美:一曰良质,二曰善斫,三曰妙指,四曰正心。“四美既备,则为天下之善琴。” 
  而在西安,有这样一位精于良琴的斫琴大家,即陕西省艺术研究院李明忠先生。在全国斫琴界,素有“东裴西李”之称。“东裴”指苏州裴金宝先生,“西李”即指李明忠。 
  “琴音,琴韵,静而美。”瘦削、身长,颇有古风的李明忠,如此描述他心中的古琴。 
  军人传琴 
  承接佛道儒 古琴可载之 
  在这个春天,曹佩君多了一个弹琴的去处。 
  2007年1月,“终南书院古琴社”成立。这是目前西北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正式的琴社。 
  当琴社的牌子出现在长延堡社区时,过往行人多少有些惊异。不时有人走进古色古香的琴社里来,好奇地看着壁上的琴,问“这是什么?”此时,琴社的主人朱沐尘会放下茶杯,耐心地给来人讲解介绍古琴以及它的“载道之义”。 
  39岁的朱沐尘儒雅谦和,面容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少有人能想到,他是军人出身。大学时,朱沐尘学的是理论数学,毕业后被分到西安一所军校。在学校,他讲授的是“军事运筹学”,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之一。学生们不会想到,教“军事运筹学”只是朱老师的工作,他最大的爱好以及日常的思考,全是那些“中国传统文化的东西”。 
  创建一个琴社,并不是他的最终梦想。他的愿望,是要建立一个体系完备的书院,希望承接“佛心道骨儒行”。以传统文化为纲本,宣扬中华文明最古老的那一部分。“站在人的身心、生活的角度,从传统中为现代人挖掘生命的营养。” 
  在军校里呆了十多年之后,他等来了转业,这样的机会使得他可以“提前退休”,将原打算“50岁时再做的事情”提前来做。 
  2002年,上海音乐研究所的林友仁先生收他为徒。早一年,他得到了一把斫琴大家李明忠先生的琴。 
  建立一个书院谈何容易?他想到了先建立一个琴社,先从古琴这个“载道之器”着手,宣扬传统,也让所有的爱琴者有一个交流、学习的平台。 
  “喧嚣中的人们也会渴望宁静,但却可能缺少这样的渠道。而一张好琴,仅仅是弹拨,那声音就能给人带来安静清凉。”正是因此,朱沐尘并不想把琴社做成“阳春白雪”。 
  “以前,我认为喜欢古琴的人,就是一个圈子。如今,我把琴社放在社区,与社区积极地合作。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某个时间,喜欢上古琴。没有人说,喜欢古琴的人就该怎么样。”他说。 
  抱着“扎根群众,开门让大家自然地接触”的愿望,他把社址选在了长延堡社区,琴社与西安国际会展中心隔路相望。社区容纳范围大,附近高校林立,也有一个相对良好的“土壤”。而琴社的注册内容,则是“开展群众性的国学经典学习,及琴、棋、书画、茶艺的培训和交流活动。” 
  长者教琴 
  古调虽自爱 今人多不弹 
  下午4点钟,李仲唐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翻阅着琴书。一抹斜阳,落在他雪白的鬓发上。 
  他已经74岁,在这个年纪,他很少抚琴了。恩师查阜西手赠的明琴“漱玉”尚在匣,但已不轻易示人。“古琴的命运,历来衰落时比兴盛时多的多。”他说。“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唐朝的诗人不就这样感叹过吗? 
  作为在全国享有盛名的琴家,李仲唐十分低调,亦如一把老琴。他很少收学生,但对真正喜欢古琴、喜爱传统文化者,他就收。两年前,“漱玉”修好了,经一位学生的苦苦游说,他才决定,用“漱玉”弹奏10首曲子,灌成碟,作为一个纪念与留存。 
  琴已伴随他度过了大半生。1956年,他从西安北上,赴中央音乐学院读书。那时学院设了新中国的第一个古琴专业,培养目标是“为京沪古琴家培养青年助手”。 
  在他的印象里,作为清王朝曾经的所在地,当时的北京,弹琴的人多,琴多,琴谱也多。他至今记得,当时琉璃厂的古玩店到处都挂着古琴,而且大多是明朝的琴。相比较而言,如今“大红大紫”的古筝,在那时却很“落魄”,所见也不过是日本的东洋筝,弹习者也不多。 
  古琴所经历的最繁华时期应该是魏晋。那时,文人士大夫无不能琴,名士嵇康为司马氏所害,临刑弹《广陵散》,遂成绝响。唐朝时,琴的平淡幽微,与盛唐的时代精神并不十分相符,如唐明皇李隆基就并不喜欢琴,但琴却仍然是读书人最爱之物,也与唐诗关系密切。李白的《襄阳歌》、《水龙吟》,杜甫的《兵车行》,刘禹锡的《陋室铭》等,都被谱成了琴歌吟唱。最著名的,则是“阳关三叠”,被传唱于杨柳青青的别离时节。 
  此后,古琴在历代沉浮。但是,正如李仲唐所说,“不管上层是否提倡,古琴总是和读书人相伴着。左琴右书,没有断过这样的传统。所以,古琴和传统文化的关系是很密切的。” 
  历史走到了今天,古琴似乎更寂寞了。以西安音乐学院为例,虽是全国少数几个在民乐系设古琴专业的音乐学院,但因为民乐系都是以建立民族管弦乐队为中心的,设置也都是围绕这个来进行,如二胡、中胡、琵琶,都是受欢迎的,有一种叫“阮”的乐器,因为在乐队中能派上用场,也能招到很多学生。 
  失落的唯有古琴,连招学生都很困难。 
  因为它太独立了。它幽微的声音,并不适合宏大的演奏。它不像古筝,声音与形象都亮丽。它天生不适宜于众目睽睽之下的表演。 
  “古筝是悦人的,惟有古琴,是悦己的。”爱琴的人会这样说。但如今,随着古筝的普及,很多人把古筝当作了古琴,就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也有不少人无法区分古琴和古筝。 
  1983年,在参加全国古琴打谱会议时,李仲唐曾给文化部的领导建议,应恢复建国之初中国音乐研究所古琴组的建制,但至今没有实现。“这么大的中国,对古琴,尚没有一个官方的权威机构来指导和支持。” 
  2003年,继昆曲之后,古琴申报“人类口述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获得成功。而世界遗产的申报有三个基本条件,一个是艺术价值,一个是处于濒危的状况,还有一个是有完整的保护计划。 
  民间护琴 
  无故不撤琴 可慰方寸心 
  有着3000年历史的古琴,在《礼记》是“士无故不撤琴瑟”。在《诗经》中是“窈窕淑女,琴瑟友之”。于孔子,则是“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宋代的《乐书》中说,“琴者,乐之统也”。但作为最古老也最纯粹的华夏本土乐器,古琴被人们遗忘得太久了。 
  或许是商业社会的喧嚣让人们开始厌倦,近年来,古琴开始被现代人所关注和认识。如今,在全国,由民间自发形成的古琴社约有20家。 
  “你不可否认,古琴,它就是中国人的东西。离开传统太久的人们,一定会回头望的。”朱沐尘说。事实上,那些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的故事,几千年来,就流传在人们的心头,琴棋书画,是中国人最适意的生命写照。而在全球化的今天,中国人需要有自己的东西,来获得在这个世界上自我身份的认同感。 
  各地兴起的“国学热”似乎在印证着这一点。在上海、北京等地都不断兴起“读经运动”,人们希望从传统的经典里寻找智慧,并使吃着肯德基和汉堡包长大的下一代得到传统的浸染。2006年,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成立,一度引发关于“国学”的论战。还有一些地方的年轻人则发起“汉服”运动。2005年,韩国端午节申报世界遗产成功,同样是东方文明国家,邻国对传统文化的重视以及结果,在某种程度上也刺激了中国人。 
  “承认全球化和社会转型进程在为各群体之间开展新的对话创造条件的同时,也使非物质文化遗产面临损坏、消失和破坏的严重威胁,在缺乏保护资源的情况下,这种威胁尤为严重。”这是世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中指出的。 
  “对传统文化的保护,有许多是民间自发形成的。传统中关于天人合一,关于人内在力量的求索,在今天,都会成为现代人的心灵需要。”古琴爱好者刘先生说。 
  事实上,对濒临消逝危机的古琴来说,更多保护的力量可能来自民间,如朱沐尘的琴社,如李大夫的坚守,如新老琴人的盼望……2006年12月24日,终南书院古琴社在北大街的书吧举办了讲座,许多听众便是年轻人。如今,琴社还打算在校园里开展讲座,让更多的年轻人接触到古琴。 
  为了让普通人都能接触到琴,让那些想学琴的人学得起琴,朱沐尘如今正在做古琴老师的工作。他希望老师教琴的价格能便宜一些。如今,在国内赫赫有名的李祥霆教琴是一小时500元,而他,希望这个数字控制在100元以内,如果是一人教多人,则控制在50元以内。与这个数字能够对比的是,在西安,钢琴老师的收费在100———200元/小时以上。 
  “让生活艺术化,艺术生活化,让生命高雅起来。传统文化应该让更多的人受益。”这是朱沐尘赋予古琴的意义。“因为,在生存的同时,现代人也必须得关注生命的智慧与心灵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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