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藏金不如藏绣？
特邀嘉宾
林莉莉：zhongguo工艺美术大师, 乱针绣传承人
杨燕：刺绣行家
特邀主持人
赵利平：广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广东省文化学会副会长
衣画而裳绣，zhongguo刺绣凭借几千年历史和工艺传承风靡海内外。近些年来，刺绣在各大场合频频亮相，成为红毯明星争艳利器，在奢侈品市场也占有一席之地，更成为国礼名单上的常客，这也带动了收藏市场上对于刺绣的关注度逐渐升温，甚至呈现出“藏金不如藏绣”的趋势。刺绣有何艺术特点和收藏价值？本期名家话收藏栏目邀请了刺绣工艺美术大师和刺绣行家一起分享精彩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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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变 从实用品到艺术品
赵利平：zhongguo传统工艺刺绣分为哪些门类，各有何特点？
林莉莉：zhongguo刺绣又称丝绣、针绣，是优秀的民族传统工艺之一。人们最熟悉的就是四大名绣：苏绣、湘绣、粤绣和蜀绣，这些是我们认知的传统绣，还有京绣、鲁绣、汴绣、瓯绣、杭绣、汉绣、闽绣等地方名绣，而少数民族则有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绣种，比如苗绣、羌绣、瑶绣等，都是值得刺绣者传承的绣种。
刺绣的针法有几十种，如齐针、套针、扎针、长短针、打子针、平金、戳沙等几十种，丰富多彩，各有特色。而我们的乱针绣历史不长，创始于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创始人为现代刺绣工艺家杨守玉。乱针绣主要采用长短交叉线条，分层加色手法来表现画面，擅长绣制油画、摄影和素描等稿本的作品。其实也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加入了西洋画的画理，是在传统的基础上一次革命性的突破。
赵利平：刺绣以前在民间主要是实用品，比如运用于服装等，现在则变成了一种艺术品和装饰品，这其中的演变原因何在？
林莉莉：其实早期的刺绣都是源于生活，zhongguo女性有拿针的情结，都喜欢自己动手缝衣服，后来慢慢演变，除了缝衣服外，还在衣服上做一些喜欢的图案，然后再延伸到一些日用品，比如枕套、被套、床单等，包括我们现代人用在茶桌上的茶席，都可以用刺绣来表现，这些正是刺绣的衍生品。
现代人更加追求生活的品质，再往上一个层次，就做到艺术品。但艺术品要与市场结合，于是刺绣被用在很精致的奢侈品上，比如女性用的围巾、皮包、鞋子，男性的钱包、卡包，这些都可以广泛地应用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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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针绣 作品更丰满题材更丰富
赵利平：乱针绣出现的时间不长，但非常有特点，你认为乱针绣的艺术魅力是什么？
林莉莉：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杨守玉在传统刺绣的基础上，结合西洋画的画理，创造了乱针绣。
早期的乱针绣与我们所认知的素描差不多，就是用很乱的线条慢慢堆，一层一层过渡，要通过五六层、七八层慢慢地调，才会达到那种细腻度。乱针绣特别强调三维空间感和光感，所以作品出来之后特别写实，尤其是人物肖像。乱针绣有别于传统绣，传统绣只有一层，等于是压扁了一样，人物五官就局限于工笔画、线条画。乱针绣能把人的轮廓的每一个面都表现出来，这种人物肖像是有皮有肉有骨骼的，非常丰满。
杨燕：我个人认为，乱针绣最大的特点就是色彩。传统绣的色彩是一次成形，色彩的过渡标准很好衡量，边脚的整齐度、丝线的光滑度等都能直接看到。但是乱针绣是新生代的一种绣种，她的标准不是唯一的，绣娘根据自己的灵感，很多方面都可以ziyou发挥，表现出来的层次、光感效果每个人都不一样。乱针绣用色更大胆，题材更丰富，作品更饱满，可塑性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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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点 乱针绣艺术性最高针法最难
赵利平：乱针绣至今发展现状如何？从事乱针绣的绣娘群体大吗？
林莉莉：从刺绣的艺术效果来说，乱针绣是公认最好的，针法也是最难的，艺术价值更高。但是真正从事乱针绣的人不多，全国可能有一两万人，而全国从事刺绣的人有几十万人。做精品乱针绣的人就更加少了，更多的是做市场大流通的货品。
我们从事刺绣行业的绣娘都是以做乱针绣为荣的，因为她们知道自身的价值要更高一些，艺术的生命力要长。传统绣由于技术的局限，对视力要求很高，40岁以后绣娘的视力开始退化、老花，就没办法做了，更做不好精品，所以生命力要短一些。
乱针绣是乱中有序，第一层做不好，第二层可以调整，所以对视力的要求没那么严格，艺术生命力要长些，而且随着技艺的提高、艺术的沉淀，作品的艺术效果会更好。
杨燕：从事乱针绣的人不算多。首先是时间关系，乱针绣历史比传统绣时间短；其次是经济回报方面，对绣娘来说，经济回报周期太长了，一幅作品可能要绣个五年十年，她不能在短期内出成品，而能出成品的时候未必能达到很好的效果，得到很好的回报；再有，乱针绣与其说是对针法的磨练，不如说是对性情的修炼，坐得下是第一点，坐着的时候还需要对图案进行思考，对针法进行考量。所以做乱针绣确实是任重道远，这是坚守的人越来越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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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期 精品制作周期以年为单位
赵利平：完成一幅乱针绣要经过哪些程序？需要多长时间？
杨燕：乱针绣能够称之为作品甚至是藏品的，制作周期都是以年为单位的。前期选题材，选画稿，然后上绷，描图，之后是配线，乱针绣玩的就是色彩，用什么样的色彩搭配很重要。再来就是定稿，整个构图出来后，就是很长的制作周期。
我们把第一步基调色做了之后，第二步做主要色调，最后一步精修，特别是人物像的，眼神、皮肤、姿态等很细微的变化需要精修调整。
乱针绣也需要很强的团队合作精神，一般很少有一幅作品是由一个人从头到尾来完成的，技艺水平很高的绣娘就只做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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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创作 放大精华淡化弱点
赵利平：刺绣经常是重复一些绘画名家的作品，刺绣者会忠于绘画者的颜色、构图吗？
林莉莉：我们要忠于名家的原创作品，但是在技法上，我们是用刺绣的语言去表达。坦白说，任何一位大师的作品中一定有他的败笔，因为绘画不像刺绣可以拆，绘画很难修改。我们在创作的过程中就不能完全重复，我们要知道他的这幅画是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创作的，精华的地方我们必须凸显，其他不需要的地方可以弱化或者调整。我觉得这样才是对大师原创的尊重。
赵利平：一幅作品，你创作了一次，有人要你再创作一次，你会去重复创作吗？
林莉莉：不会的。我从事刺绣这么多年，很少去重复创作，基本上都是孤品。另外，从创作的角度来说，首创的时候你是充满激情的，尽管有不完美的地方，但那是你情感最集中、最有创作灵感的时候去做的，是不可复制的。
每一幅作品除了逼真地反映它的机理、形象、色彩外，更多地是注入了我们的情感，这是一个以针代笔、以线寄情的过程，充分地把我在创作过程中的思路、情感表现在作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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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 收藏级作品价格还在涨
赵利平：刺绣在日常使用功能上越来越多，市场广阔，并且走向了艺术品行列，在这个过程中，刺绣的价值如何演变？
林莉莉：刺绣品最开始是生活品，后来人们追求艺术品，对艺术的要求就会特别高，这就需要有工匠精神，把作品做到极致，每一幅作品必须要有思想、内涵和情感，才能是艺术品。
大流通绣品的价格基本是在一个很温和的状态，这两年有很小幅度的下降，今年又有所回升。收藏级的刺绣作品价格则是屹立不倒，价格还在上涨。而且市场上做精品刺绣的不多，货源不好找。
赵利平：有的刺绣为什么能达到10万元甚至100万元的价格？
林莉莉：原因有几个方面。第一，从制作周期上说，一幅几十厘米的简单绣品，我们都要以年为单位，一般都是一到两年，甚至更长。第二，从工艺上，懂画的人看门道，这就要从绣品的精美程度、色彩运用、层次感等方面来衡量。最后就是整幅画的艺术效果，达到极致的话是无价的，一幅极品乱针绣在市场上的价格过亿的作品其实也不少。
这几年刺绣的收藏在慢慢升温，尤其是很多时候刺绣的人物肖像被当做国礼赠送，也带动了刺绣收藏。这些被当做国礼的刺绣作品更多的是选择乱针绣，因为只有乱针绣才能达到那种传神度和质感。
G 收藏 原创类作品升值空间更大
赵利平：对于想收藏乱针绣的藏家有哪些建议？
林莉莉：大家要理性一些。在收藏前要学习一些相关的知识，不要盲目地去看是哪个大师的，有时候大师的作品不一定比得上学生的。第二就是要跟自己投缘的，你跟这幅作品有缘，这就是值得你收藏的好作品。
杨燕：第一，一定要买到真的。首先，市面上有些绣品不是纯手工的，而是用机器做的，如果不是纯手工，其他的都免谈，因为它失去了传统工艺最根本的价值。其次是材料，真的乱针绣都是用蚕丝线做的，它的光感从不同的角度都能看出来。机器做的会采用一些纺丝线，也就是聚酯纤维之类的，近几年有些机器也可以用蚕丝做，但作品很死板，没有细微处的变化，光感效果差。
第二，原创类作品的升值空间更高，比如曾浩的飞天图，很多绣娘都做过了，我们只是在润色、精修上选更好的，但是一幅新作品，它的排线组合更创新，独一无二。
第三，看工艺水平。工艺还是检验艺术品的最高标准。直观看上去，人物绣得活不活，是不是像真的一样。
当然，最后还要看名家效应，大师作品有相应的收藏价值。孙晶 吴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