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人生五术 » 技能职场 » 传艺职修 » 正文

明品生活网:女人撑起的百年“葡萄常”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中国文化报  作者:Jina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葡萄常”传女不传男,这是常家女人当年做葡萄的情形。
 
葡萄常第五代传人常弘。
 
可以以假乱真的“葡萄常”作品。
大冬天见到水灵灵的葡萄,于今已不觉新鲜,日益发达的生物技术早已让葡萄四季常在。但是在百年前的清朝,能看到非应季的水果那绝对是一种奢求。可以想象,1894年大雪覆盖的彻骨严冬,在慈禧六十大寿的寿宴上,看到桌上摆着一盘鲜嫩欲滴的葡萄,慈禧该是多么凤颜大展。当太监告诉她,这葡萄不能吃,是玻璃做的,老佛爷不仅没有怪罪进贡“假葡萄”的官员,还赏赐有这一技艺的蒙古人“天义常”的牌匾。为了感恩老佛爷恩典,这位蒙古人改姓常,就叫“常在”,后来此项技艺代代流传,常家做的葡萄因此也被称为“葡萄常”,从此在老北京城“葡萄常”的盛名一直流传。
 
迟到的传承人
葡萄常从创始人常在算起,一直传承了5代。前四代均是口传心授,一直从事料器葡萄制作。然而到了第五代,虽然常家人丁兴旺,却无人继承。常家祖传的手艺从第三代传人常玉龄1986年去世后就断了档,沉寂了10多年,几乎失传。
2003年,北京一家媒体发表了题为《“葡萄常”难寻,绒鸟不再》的文章,感叹“一门曾经盛极一时的民间艺术就此失传”。常家第五代后人常弘,这时已经年逾不惑,因为企业改制而内退在家,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料理家务。妹妹常燕已经是一名中学教师。姐妹俩看到这篇报道后深受触动,常弘说:“常家还有后人,‘葡萄常’不能就此失传。”
虽然常弘年幼时姑奶奶常玉龄一心想让她继承家传,但是那时常弘对此并没有上心。据常弘回忆,和其他的家族手工技艺不同,葡萄常制作葡萄的每一步工艺并非都由女传人们亲历亲为,严格保密的只是几道工艺,即“上色”“上霜”“攒珠”。这几步别说是学徒,就是自家的男人和媳妇都要避开。为了培养常弘的兴趣,常玉龄经常在常弘面前演示。她说:“当时虽然学习的兴趣不大,但是有时看到姑姑的一招一式,我也会做一些尝试。”长年的耳濡目染使她对恢复家门手艺充满了信心,但真正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制作葡萄的第一步工序“吹珠”就让常弘姐妹犯了难。有句老话讲“葡萄像不像,还得看吹匠”。常弘清楚地记得,“吹匠指的就是用玻璃料吹葡萄珠的李师傅。”当年,李家吹珠,常家上色,两家是相辅相成的两个作坊。可是,当年会做的人要么已经去世,要么年纪太大无法做活儿。最后打听到在河北定兴有个人会吹玻璃,以此为基础,加上常弘的记忆,“葡萄”的型终于吹了出来。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常弘姐妹做的葡萄终于亮相。2004年秋,北京中华世纪坛举办的新中国成立55周年民间艺术展上展出了常弘、常燕做的葡萄。失而复得的手艺能否代表“葡萄常”的传承?常弘说:“那时,我们心里挺没底的。”所以,他们专程把做出来的葡萄送去给李淑惠老人看,她是“葡萄常”传人在世时唯一的外姓徒弟,老人大为震惊:“这俩丫头怎么琢磨出来的,从外形到颜色都那么像老东西!”常弘说:“她不敢相信那架一米见方的盆景葡萄是从没摸过‘葡萄’的我们做出来的。其实我自己有时都难以相信,毕竟,我是年过40才学做葡萄的。”
 
常家的女人们
葡萄常的诞生、发展、衰落、复兴的历史上,每一篇都写满了女性的艰辛付出。常弘谈起了自己当年没有继承这门手艺的情形,“2003年前,我从没想过要像老姑奶奶们一样,把双手交给葡萄。上世纪80年代初,我刚满18岁,家里的老人们便想让我跟姑奶奶常玉龄学做葡萄。我不愿意,爸妈宠我,便让我接他们的班进了绢花厂。做葡萄,那真是一个噩梦。记忆里,因为长期用力攒活、上色,被玻璃碴扎、被蜡汁烫,老姑奶奶们的手似乎从来没有‘干净’过,而且变形粗糙,伤痕累累。有一次,姑奶奶带我去买花布,手还没摸到布就被售货员制止了,怕她的手把布弄脏。那时我还小,在一边臊得不行,发誓不像家里的女人们一样终日做葡萄。”
常家的独门手艺全靠几代女人的维持。常桂禄是常在的二女儿,自父兄离世、大姐出家后就支撑起整个家庭。常在是“葡萄常”的创始人,自从慈禧赐牌匾“天义常”后就开号做买卖,生意越来越红火。到第二代扎伦布和伊罕布做的葡萄参加1915年的巴拿马万国博览会,获得一等奖,常家达到鼎盛时期,葡萄销往世界20多个国家。常家的宅子就是那时置下的,人丁也兴旺起来。“葡萄常”的第二代传人扎伦布有4个男孩,在老观念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又苦又累做葡萄的活计,家里是绝对不让他们做的。家传的绝技又不能让外姓人学走,家里的女孩们便成了做葡萄的主力,常在的3个女儿和两个孙女,都是自幼学做葡萄。因为过分溺爱,男孩们染上旗人子弟的不良习气,欠下一大堆债,不时偷女人们做的葡萄去卖。于是家里人做出了不同于一般工艺世家的规矩:“传女不传男。”常在的3个女儿和两个孙女为此立誓终身不嫁,世人称她们“葡萄常五处女”。第三代4个男丁早逝,姑侄5人领着他们留下的3个儿子艰难度日。解放后,政府扶持手工艺生产,“葡萄常”获得新生,曾有过一张订单达5万枝葡萄的辉煌。1956年,时任《人民日报》社长的邓拓亲自采访了“葡萄常”,还题写了“葡萄常”三个大字。然而“文革”开始,“天义常”匾被砸,巴拿马博览会奖状被撕,邓拓的题字被烧毁,所有葡萄样品和宝贵资料全部化为灰烬,葡萄常从人们眼里逐渐隐遁。
“文革”结束,有关部门欲恢复“葡萄常”时,常家传人只有常玉龄一人了。1983年,年过七旬的常玉龄在安定门街道联社,办起了葡萄常工艺厂,亲自带徒弟,葡萄常的葡萄一度又引来众多商家的订单。然而仅仅几年过后,1986年,常玉龄去世,工艺厂解散,“葡萄常”再度绝迹。
 
失而复得,前景难料
此次“葡萄常”的复出,引来很多人的关注。面对大好局面,不少朋友劝常家姐妹把握时机,尽快开拓市场。但是,常弘并没有急于将祖辈手艺开发。“手工艺品要生存,要么通过充分发掘其经济价值、寻求产业化来达到拯救的目的并获取利润,要么提高技术、文化含量走奢侈品路线。我选择了后者,将葡萄常定位为收藏品而不是普通装饰品,定价也从数百元到数万元不等。这意味着,至少在短期内,我们还不大可能靠做葡萄来获取财富。”而且,她对葡萄常的失而复得心存感激,她说:“传统手工艺要生存发展,必须注入时代元素,顺应时代的发展。像琉璃工房那样走时尚现代路线也可能成功,我不敢贸然走这一步。‘葡萄常’刚恢复不久,如果过早开发,弄不好就毁了。”(记者:杜洁芳)
 






 
关键词: 撑起 葡萄 女人 百艺坊
 


@1999-2020 六维空间网 新国学™ 明品生活™ >  六维空间网 新国学网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