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与周海婴两次难忘的对话
鲁迅之子周海婴4月7日凌晨在北京逝世，享年81岁，而就在今日11时，遗体告别仪式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东礼堂举行。终其一生，他都在努力走出父亲的光环。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提到周海婴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还是“文豪鲁迅之子”，而非“无线电专家”和“摄影家”。记者分别在2002年和2005年采访过这位慈祥、低调的老人，他每一次给记者留下的印象都是那样幽默、那样大度。
鲁迅是大家的我特想听大家的意见
9年前，也就是2002年7月，10集电视连续剧《阿Q的故事》正在热播当中。播出之时，也引起不小争议，观众和出品方、制作方说法不一。当时，本报记者通过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吴福辉采访到鲁迅之子周海婴。
对周海婴的采访在等待中度过，此前，曾打通过周海婴家里的电话，一位老婆婆告诉记者：“他要在晚上才回来，你晚上再打过来吧。 ”虽然还没有直接接触到周海婴本人，不过记者还是非常兴奋地等待着。在与周海婴家人的闲聊中，记者得知，周海婴每天也在按时收看《阿Q的故事》。再次接通周家的电话已是晚上7点钟，他习惯用老头来称呼自己。记者刚一提出《阿Q的故事》热播，周海婴便说：“时间安排得太晚了，每天晚上9点半到11点半，像我们这样的老头一到晚上就会困的。 ”
谈起《阿Q正传》，周海婴说：“父亲在创作《阿Q正传》之时，我还没有出生，我本人是学物理的，我虽然对文学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我知道中国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都看过 《阿Q正传》，这一半以上的人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现在这个故事被改编成电视剧，记者也询问周海婴的感觉。他当时很平静地说，他觉得演员演得还不错，其中有以前经常演蒋介石的孙飞虎，演阿Q的那个演员陶泽如，他很熟，因为陶泽如演的《黑洞》，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周海婴对于《阿Q的故事》中的演员阵容还是比较满意的。记者问：“现在《阿Q的故事》中将鲁迅先生其他作品中的人物都融入，您觉得能接受吗？ ”周海婴说：“我记得有一句话说得好：‘鲁迅是大家的’，包括父亲本人也是这样的一个人，鲁迅的作品被大家所喜爱，被大家所接受，现在又被拍成电视剧，其实我一个人的想法不重要，我很想知道大家的感受、大家的想法，现在我就特别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
看到我这个老头你会很失望的
这次采访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于一些历史人物的翻拍经常会引起其后人的诸多不满，甚至跟制片方对簿公堂的事件也并非新鲜事，但是，周海婴却能平静地面对这些问题。在这次交谈中，记者也与周海婴聊了很多与采访无关的事，最大的感觉就是听筒那边的那个老人是那样亲切、真实、祥和，跟周海婴的一席交谈也让记者心情特别愉悦，当时记者也对周海婴说：“周老，如果我去北京出差，可以去您家看望您吗？ ”周老在电话那边爽朗地笑了起来，他说：“看到我这个老头你会很失望的，因为我长得很丑，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
宽容对待“濮存昕版鲁迅”
第二次采访是在6年前，2005年6月，由濮存昕主演的电影《鲁迅》作为第八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开幕影片在上海大剧院首映，影片放映不久，已经有不少观众离场，于是，有媒体就主角的人选和题材的受欢迎程度提出了疑问，认为影片里的鲁迅带有很浓重的濮存昕味道。
当时记者再次采访了周海婴，他却说：“鲁迅去世已经快70年了，他的生平也拍过电视剧电影，但总不能让人非常满意。大家对鲁迅的认识都来自于他的著作，真正见过他的人已经很少了，大家都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所以电影要拍好的确很不容易。大家对鲁迅的认识见仁见智，评价也一定会褒贬不一，这很正常。”周海婴说，电影《鲁迅》带给他两个“惊讶”，首先惊讶于濮存昕造型的逼真，他没有想到化妆之后的濮存昕会和真实的鲁迅如此相像；其次，周海婴认为濮存昕出演鲁迅没有舞台腔，没有话剧腔，很是难得。周海婴说：“真实的鲁迅并非‘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鲁迅，而是一个和蔼的师长，从来不骂人，也从来不拍桌子。以往鲁迅题材的影视作品总把他塑造成‘横眉冷对’的形象，这和真实的鲁迅并不符合，而电影《鲁迅》才真正还原了鲁迅的本色。”
记者／肖 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