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斯在讲解“滑稽”二字的构成。
晶报记者 姜梦诗/文 张定平/图
“为滑稽正名，是喜剧人的心结。”昨日下午，著名艺术家陈佩斯做客深圳市民文化大讲堂，在深圳图书馆五楼报告厅，以“为滑稽正名”为题，展开了一场精彩的讲座。讲台上的陈佩斯和舞台上的陈佩斯判若两人。在这场讲座中，陈佩斯一改往常“逗乐子”的风格，从“滑稽”二字的造字方式开始说起，深入浅出地讲述了滑稽剧的发展历程和存在的问题。
滑稽是创造快乐的行为
据记载，“滑稽”二字，最早出现于先秦，是指给人带来欢笑的艺人，而非现在的一些低俗可笑的表演。
陈佩斯首先解说了“滑稽”二字的造字方法。“滑”从骨，是指人在洗骨头的时候，手上感觉到滑腻的这件事，同时也指这样的感受。而“稽”字则稍复杂。“左边是一个‘禾’字，右边分三部分，上面是一个‘犬’，指狼；中间是个反着写的‘人’字，这个是古汉字；下面的‘日’字原来不是这样的，有点像一个碗形里面加两横，代表沼泽。这个组合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在森林里，前面是沼泽，后面有狼在追，是个困境。”
那么“滑稽”二字连起来怎么解释呢？陈佩斯说，“滑稽”二字连起来，其实是“滑”对“稽”的否定，是渡过困难，解脱困境的意思。
“‘滑稽’说的是这么一个行为过程。通过我几十年喜剧表演的经验告诉各位，喜剧创造的过程，就是这样的一个剧中角色摆脱困境的过程。我们虚拟一个困境，然后让这个角色在里面挣扎痛苦，之后用智慧解脱它。为什么用智慧解脱？前面的滑字用得非常贴切，不是去硬碰，‘滑’字从水，有油腻感，滑过去，无害地渡过。但是，这个渡过是主动的，是有‘骨头’的，是主动去脱离困境。”
陈佩斯说，一切人为的使我们发笑的事件，都是因为有困境出现，被笑的人也是被困境所困的人，被困及解脱困境即是被笑的过程。“所以‘滑稽’二字是指创造快乐的这一行为。而创造快乐的手段只有一个，就是放低姿态，不断地创造差势，给人以优越感，这就是喜剧的创造。但现在这种差势却使得滑稽剧被当做是低俗的表演，被人带着贵族的心态去审视。”
“滑稽”不是“幽默”
滑稽的表演常被人们命名为喜剧，陈佩斯却认为，这样不合适，应该直接命名为“滑稽剧”。
“‘滑稽’是指创造快乐的这一行为，它是一个行为，不是一种感觉或者知觉。所以用‘喜’、‘笑’、‘欢’、‘悦’等表示感觉知觉的词语来代替它是不对的。”陈佩斯说，“古人的‘滑稽’二字就说明了创作滑稽剧是有规律的，只要你创造出来这个困境的情节，再很智慧地解脱它滑脱它就可以带来笑声，这是方法。”
民国时期，著名学者林语堂发明了“幽默”这一词语，有不少人用这一词语来形容或评论滑稽剧。陈佩斯说，用“幽默”来形容滑稽剧，是最严重的错误。
“林语堂先生对‘幽默’的解释，是表现‘幽冥晦暗，不用笑出声来的会心一笑’，这是描述一种笑。但是我们就经常把它错放在喜剧创作或者创造笑声的活动里，它不足以担当。幽默和滑稽的两种如同冰炭对喜剧的表述，就带来了我们很多误区，大家都去追求那种含着泪的笑、看完了有思考的笑、想笑不笑的笑、似笑非笑的笑。可是买票看戏的人是需要宣泄、需要高兴、需要快乐，你非让他带着眼泪笑，你凭什么？你为什么要用你自己的判断，你自己的审美去强加给别人，去要求别人，这本身也缺乏对人的一个基本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