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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77年前卢沟桥一夜:枪声持续至7点50分停止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南京晨报  作者:秋痕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7月7日 
  22:00
  饯行之宴
  也许是因为前一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雨,1937年7月7日这一天的北平,“已是不堪忍受的酷热”。“寒暑表上的水银柱从大清早就直线上升,即使夜间也不轻易下降。”时任日本驻华大使馆驻北平的陆军助理武官今井武夫后来在自己的回忆录里还清清楚楚记得这一天的情形。
  22点多,时任第29军副军长兼北平市市长的秦德纯刚刚结束了一场特殊会议。当天下午,他在市政府邀请胡适、梅贻琦、张怀九、傅斯年等20多位北平文化界的负责人开会,一方面报告局势之紧张,另一方面,也想听一听这些文化人对局势的应对意见,“诸先生亦均开诚布公恳切指示”。秦德纯与胡适等人的会面也有饯行之意。6月中旬,胡适、傅斯年等人接到邀请,让他们7月中旬赶到庐山,参加“庐山谈话会”。邀请是蒋介石发出的。1937年5月27日,蒋介石、汪精卫等大批党政军要员上了庐山,商讨抗日之事。
  日军在丰台一带频频演习,华北局势将走向何处?所以秦德纯决定在胡适等人动身之前宴请这些文化界名流,也借此探测一下南京中央的态度。虽然天气酷热,但这些忧虑时局的学者还是从下午一直讨论到夜色深沉。
  22:40
  神秘枪声
  而此时,一支日本队伍正在京郊丰台一带进行军事演习,正是他们的军事行动引燃了持续8年之久的中日全面战争的爆发。
  “这天晚上,天空晴朗,没有月光。星空下,可以隐约看到远处宛平的城墙和附近不时移动的中国士兵的影子。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在1937年7月7日的日记里写下这段话的人叫清水节郎,他是驻丰台日军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八中队中队长。
  丰台是连接北宁线和平汉线的交通枢纽,日军自然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战略要地。1936年5月15日,首批新增日军3000人抵达平津。次日,日本任命河边正三为驻屯军步兵旅团长,在北平设立旅团司令部,其第一联队驻北平、丰台。日军在没有征得中国方面同意的情况下,即开始在丰台车站东侧建筑营房。
  自此北平已处于日军的三面包围中:东有日本扶植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和日本天津驻屯军,北有关东军驻扎在热河的重兵进行策应,西北有日本控制下的李守信、王英等伪武装,只有北平的西南面尚有第29军驻防。这样,宛平城便成了北平的唯一门户,宛平一旦失守,平汉线被切断,北平便成了一座孤城,日军就能轻易控制平津地区。当时,北宁铁路沿线已为日军所控制,而在平汉路上的卢沟桥就成了北平这一门户上的插销,扼守卢沟桥已不是保卫京城而是守住北平与中原通道。深谙此义的日军在演习中也毫不掩饰地围绕着卢沟桥展开。
  7月7日,日本军人又出现在卢沟桥以北地区。据清水节郎记录:演习前,他说明这次演习主要内容是:“从龙王庙附近到东面的大瓦窑,向敌人主阵地前进,利用夜幕接近敌人,然后黎明时进行突击。”19时30分,清水节郎下令部队开始夜间演习。部分军官和假想敌旋即到东面活动。天完全黑下来后,清水率600名官兵向假想敌所在的东方移动。
  据清水节郎记录:22时40分,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一阵枪响令清水节郎紧张起来,他马上下令集合,清点人数。这时他发现少了一名士兵,有人称看见这名士兵进了宛平县城。他立即向大队长一木清直报告,一木清直又报告给了联队长牟田口廉也。之后,一木清直率一个中队士兵直赴现场。
  23:40
  深夜来电
  刚与胡适、傅斯年等人告别回来的秦德纯尚未来得及好好休息,便被电话惊起。此时是7月7日23点40分。电话是冀察政务委员会外交委员会主任魏宗瀚和负责对日交涉的专员林耕宇打来的。他们告诉秦德纯,日方在今晚的军事演习中发现丢了一名士兵,日方以此为由要进城搜查。秦德纯回答:卢沟桥是中国领土,日本军队事前未得我方同意在该地演习,已违背国际公法,不得进城检查。不过为了避免矛盾激化,秦德纯还是缓和了一下提议:等天亮后,让本地军警代为寻找。如果发现日本士兵,即行送还。
  随后,宛平县长王冷斋奉命来到日本特务机关部松井太久郎那里交涉。在此之前,他令宛平城里驻军营长金振中查询此事,还让警察各处搜索,也没有发现所谓失踪士兵。王冷斋首先告知中方调查结果:枪声方向是在宛平城东门外,中方在这里并无驻军,可知绝不是中方所发,城内守兵也查明并无开枪之事,每个守兵所带子弹也一枚不少。可是松井仍然强调说,确有一名士兵失踪,必须进城搜索。这一无理要求当然遭到王冷斋拒绝。眼看争议不下,后来双方商议,“决定第一步先由中日两方面派员同往宛平城调查,等调查情况明了后再商谈处理办法”。中、日双方各出三人,分乘两辆车,在夜色茫茫中驶向宛平城方向。这时,王冷斋得到报告说:驻丰台日军一大队500多人并炮6门,由大队长一木清直率领向卢沟桥出发,事态颇为严重。
  后来的事实证明,那个“失踪”的士兵叫志村菊次郎,其实很快就回到队伍。日本联合通讯社驻上海分社的负责人松本重治的回忆录《上海时代》中“卢沟桥畔的枪声”一节记述:“实际上,约3小时(注:另一说20分钟)之后,下落不明的士兵归了队,并非被中国方面绑架去了。这个新兵担任传令兵,在离队解手返回时,在黑暗中走了相反的方向,因此延误了归队时间。”战后有人问当天带队的中队长清水节郎,为什么不马上报告志村归队之事?清水支吾说:“这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故,是我的失策,现在记不清楚了。”
  今井武夫称,就在王冷斋与日方前往宛平县城实地调查时,“到达之前又得知中国军队从长辛店向龙王庙增援了部队,并再次向日军射击”。而据王冷斋回忆:“当车到达离(宛平)城约2里的地方,见公路右侧及铁路涵洞一带都被日军占据,枪炮摆列。”日方显然开始做战斗准备。这时,同车的日本特务机关辅佐官寺平突然请王冷斋下车,称来不及调查,让他“速令城内中国驻军向西门撤出,日军进至东门城内数十米地带,再商量解决办法,以免冲突”。王冷斋拒绝此议,坚持先调查,一行人遂进了宛平县城。
  7月8日
  02:00
  剑拔弩张
  凌晨2点,电话再一次响起。电话还是北平市外交委员会打来的。对方告诉秦德纯:日方对他的答复不满意,强要派队进城检查,否则就包围宛平。第29军一共有4个师,其中分布在北平南苑、西苑、丰台、保定一带的是冯治安的第37师,具体负责守卫卢沟桥的是219团,团长吉星文。所以闻听此讯后的秦德纯连忙电话联系冯治安师长和吉星文团长,要他们严密戒备,做好应战准备。正在保定的冯治安师长,马上起程赶回北平。
  因为卢沟桥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所以宋哲元的第29军,除了把主力部队37师布防在卢沟桥地区外,还把军部设在距卢沟桥不到10公里的南苑。第29军虽有10万人之多,却担负着平津两市和察哈尔、河北两省的守备任务,这一带地域广阔,因此驻扎比较分散。据第29军一些老兵回忆,当时这些极度压抑的中国士兵都有着强烈的作战欲望,无论吃饭还是睡觉,都要高唱军歌,提醒自己莫忘国耻。
  03:30
  宛平危急
  凌晨3点30分,北平市内焦急等待消息的秦德纯又接到电话,电话是团长吉星文打来的,他告诉秦德纯:“约有日军步兵一营,附山炮四门及枪关枪一连,正由丰台向卢沟桥前进。我方已将城防布置妥当。”大约10分钟前,一直密切关注对方动态的中国士兵突然发现,日军散开成为散兵线,以宛平县城为目标,向西急进,于是急忙将情况报告给秦德纯。
  秦德纯当即向守卫卢沟桥的219团团长吉星文指示:“保卫领土是军人天职,对外战争是我军人的荣誉,务即晓谕全团官兵,牺牲奋斗,坚守阵地,即以宛平城与卢沟桥为吾军坟墓,一尺一寸国土,不可轻易让人。”吉星文当即回答:“请长官放心,吾团全体官兵已经做好一切战斗准备,誓与宛平城共存亡,卢沟桥不是吾人坟墓就是敌人坟墓。”吉星文信守一名军人的承诺,后来在守卫卢沟桥战役中,率敢死队出击果然表现英勇。
  王冷斋与日方经过一番交锋而一起进入宛平县城。他们正在商议调查办法时,忽听城外枪声大作。中国守军予以还击。“(日军)至距离约百米时,竟发炮鸣枪,冲锋前进,于是事件之冲突,遂即开始。”这是天津《益世报》在“卢沟桥事变”发生后第一时间所写报道里描述的细节。当日军向城内开枪时,中方军人起初还以为仍是演习,“及见其愈迫愈近,有意挑衅,始知系抢夺县城,当即起而应付,为正当防卫计,予以还击”。见遭到抵抗,日军用小钢炮和小过山炮轰击,以掩护步兵前进。
  事件直接当事人清水节郎曾在其笔记中作如下记述:22时半左右,传令休息,“我站起来看了一下集合情况,骤然间假想敌(日军)的轻机关枪开始射击起来。我以为是那边的部队不知道演习已经中止,看到传令兵而射击起来了。这时,突然从后方射来几发步枪子弹,凭直觉知道的确是实弹。可是,我方的假想敌,好像对此还没有注意到,仍然进行着空弹射击。于是,我命令身旁的号兵,赶紧吹集合号。这时,从右后方靠近铁路桥的河堤方向,又射来十几发子弹。回顾前后,看到卢沟桥的城墙上和河堤上有手电似的东西一明一灭(似乎打什么信号)。中队长正分别指挥逐次集合起来的小队做好应战准备的时候,听到了一名士兵行踪不明的报告,就一面开始搜索,一面向丰台的大队长报告这种情况,等待指示”。今井武夫回忆录里,也引用了清水节郎这个说法,大意是说,日方在演习过程中错误地弄响了对假想敌人(中国守军)射击的轻机枪空弹,引来了龙王庙那边打来的十几发实弹。
  04:23
  点燃战火
  根据今井武夫的回忆,凌晨1点左右,他跑到隔壁的联队本部,看到联队长牟田口廉也大佐以及主要军官们,个个身穿整齐军装,围在办公室中央的一张长方形桌子旁。因为时任驻屯军步兵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不在北平,联队长牟田口廉也便成了当天日方最高指挥官。
  过了一会,大队长一木清直从前线打来电话,特地要求联队长牟田口廉也亲自接电话。今井武夫听到牟田口廉也斩钉截铁地说:“被敌攻击,当然还击!”然后“他避开话筒,独自嘀咕着:‘受敌攻击,不知所措,还等指示,天下哪有这样的军人?’”
  今井武夫回忆,目睹这一幕,他已预感到这个命令将会导致的严重后果。电话那一头的一木清直似乎也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又不放心地叮问一句:“是可以开枪吗?”接着又慎重地说:“既是这样,事关重大,请对一下时间吧!”
  “上午4时23分。”这个时间就这样定格在历史上。
  今井武夫在回忆录里写道:“事后一木和我谈及他当时的心情时说:‘得到联队长的射击命令时,我大吃一惊。’”这位发动对宛平攻击的直接指挥官,1942年在瓜达尔卡纳尔和美军战斗失败后自杀。
  对于“卢沟桥事变”,牟田口廉也曾时常对人说道:“大东亚战争,要说起来的话,是我的责任,因为在卢沟桥射击第一颗子弹引起战争的就是我,所以我认为我对此必须承担责任。”他在笔记中也写道:“我挑起了卢沟桥事件,后来事件进一步扩大,导致卢沟桥事变,终于发展成这次大东亚战争。”
  07:50
  此其时乎
  凌晨3点20分开始的枪声,一直持续至7点50分左右才停下来。之前秦德纯曾叮嘱吉星文团长:日军未射击前,我方不先射击,待他们射击而接近我最有效射程距离内,以“快放”、“齐放”猛烈射击。所以交战之初,日军伤亡颇重。这天上午,还在牯岭召开会议的中国军政最高统帅蒋介石,接到报告事变经过。蒋介石闻讯大惊,继而对日军制造这一事变的真实意图,以及中国将如何采取应对策略,做了反复思考与细致推敲,并在当天的日记中写下:“一、倭寇已在卢沟桥挑衅,彼将乘我准备未完之时使我屈服乎?二、与宋哲元为难乎?使华北独立乎?三、决心应战,此其时乎?”据《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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