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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张光芒:批评家不应该为了名利而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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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家不应该为了名利而争吵
■如果说作家的写作可以是多向的、多元的,那么批评家的批评则必须有一个基准的方向和价值
■今天的社会生活和文化生活存在问题,我们评论问题的方式需要改变,这一点很重要
■批评家们现在为了某种理念而发生的争论反而很少,多是为了名而争,为了利而吵

■批评家的底线应该是:把作品放在现实和历史的坐标点上作出一个公正的判断
南京大学教授张光芒参与本报文学批评重估,他认为,在批评界,愚蠢的傲慢和傲慢的偏见,正在成为一种习以为常的存在方式——
编者按
大型系列策划“重估中国当代文学批评”推出至今已经刊发了雷达、南帆、丁帆、孙郁、陈众议等著名批评家、学者的8篇专访,这些学者将文学批评放在全球视野中、放在历史坐标中、放在当下复杂多元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对文学批评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给予了全面的分析,并提出了自己的中肯建议。今天,我们刊发南京大学教授张光芒的发言。 “批评家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对此,张光芒的答案十分简单:所谓批评家的底线,不仅仅是要说真话,更重要的是,要对作品作出一个公正的判断。
张光芒今年45岁,作为一位学者,正是锋芒未退而又学养渐成的年纪,在当下中国的批评界,最为活跃的批评家也大多属于这一年龄段。采访约在1月12日的下午,南京大学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中心,张光芒的办公室。他看上去温文尔雅、笑容可掬,与此前记者通过各种文章对他的认识有所不同。文章中的张光芒,正如他的名字一样,锋芒毕露、态度鲜明、言辞犀利,他的观点曾经引起争议,甚至招致激烈的挞伐。
关于文学批评的问题,张光芒的思考早在数年前便已经开始。2005年,他曾经在《文学报》撰文《后启蒙时代的批评家何为》,开篇就大胆提问——“今日批评家何为? ”并强调,这已经是一个必须要严肃认真地重新思考的问题。在他看来,批评家的职志所在,必须体现在对现实深层需求的回应,而不是盲目追随各种文化泡沫的兴灭。
张光芒把当下比喻为一个 “新型愚昧”横行的时代,并称,如果说作家的写作可以是多向的、多元的,那么批评家的批评则必须有一个基准的方向和价值。今天,越来越多的声音不断重复着追问:“批评家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对此,张光芒的答案十分简单:所谓批评家的底线,不仅仅是要说真话,更重要的是,要对作品作出一个公正的判断。
“文化和文学越来越趋向合流,要严格区分两者的意义已经不大”
张光芒在表述自己的观点时,常常会讲一句话:“这不是真正的问题。”针对当下舆论有关文学以及文学批评走向文化批评的各种质疑,他认为,确实有很多弊病存在,但是,应当从更深层次去挖掘原因,那些表象上的改变,并不是真正影响文学批评发展的症结所在。
“今天的文学批评,从正面来说,也有不少值得肯定的地方。比如,从事批评的人员比较多,他们基本集中在高校、社科院、作协和社会层面,使得批评的面貌呈现出很热烈的状态,当中包括了很多流派,各有特点。另外,以当下的情况来观察,批评的方法和观点比较多,也比较多元化,批评家们各有侧重,有从写作的角度切入的,有从审美的角度展开的,也有从语言比较的角度观察的,各类批评都有。还有一点就是批评界很活跃,批评视野越来越宽。我们可以看到,搞文学批评的人也在参与影视批评乃至文化批评,影视批评和文学有直接的关系,而文化批评也包含了文学批评,有些文学现象本身就是文化现象,文化和文学越来越趋向合流,两者交织的情况比较多,今天,要严格区分文学和文化或者区分文学批评和文化批评意义已经不大。因此,站在这一角度,我认为,文学批评的视野越来越宽了,活跃度也越来越高了。”
“我们评论问题的方式需要改变”
尽管许多人认为文学在当下社会已经处于边缘,但是,张光芒认为,没有必要过多地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这不是一个真正的问题。上世纪80年代,人们在经济方面的思想没有完全放开,所以,人文思想就显得更加突出,成为社会的中心话题。实际上,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经济生活变得更加重要了,虽然人文精神遭遇失落,但是,应该看到,当经济生活成为人们生活的核心内容时,人文话题趋向边缘是很正常的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的发展,当温饱问题解决后,人们对人文思想的需求就会逐渐加强。 ”他提出,由于当今社会的多元化趋向和现实的道德问题日趋复杂,人文话题不能再延续过去的提问方式和传播方式。 “实际上,在今天的社会生活和文化生活中,确实存在很多问题,我们评论问题的方式需要改变,这一点很重要。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我们可以讨论如下问题,如,‘面对传统文化,我们是保留它还是转换它’、‘在现代性的冲击和商品文化的挑战下,传统文化究竟应该如何改造’等等,此类问题在那一历史时期显得比较重要。然而,时代发展到今天,传统文化已经被转化很多了,甚至是被抛弃得太多了,我们又要面对保护和传承的问题。 ”
“‘五四’时期,争论的焦点是理念的不同,今天多是为了名而争,为了利而吵”
张光芒在 《后启蒙时代的批评家何为》一文中说,如今是“新型愚昧”横行的时代,因此,在批评界,愚蠢的傲慢和傲慢的偏见,正在成为一种习以为常的存在方式。他写道:“批评家或者作家之间彼此指责,如果是为了辨别真伪、探求真理而进行剧烈的论争,这本是正常的,问题在于其兴趣不在这里,兴趣所在是人与人的争斗,是话语权的抢夺,而不是思想和观点的交锋。”关于这一方面,他告诉记者,此类现象如果发生在“五四”时期,批评家为了攻击而攻击,一定会遭到鄙视。
“‘五四’时期批评家之间的争论与当下相比,区别在于争论的焦点是理念的不同。当然,在争论当中也会出现人身攻击的现象,但是,争论的出发点并不是人身攻击。那时,作家、批评家之间的争论也是相当激烈的,不过,他们争论的目的不是为了争吵而争吵。而现在,为了某种理念而发生的争论反而很少,多是为了名而争,为了利而吵。 ”
张光芒说,“五四”时期的道德观念和人文理念决定了上述现象的可鄙性,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标准了。“那时候的人相信真理,相信真相。今天,由于社会的多元化状态,人们不相信真理。那些骂得凶的或者被骂的,反而更能引起别人的兴趣,越骂越想看。 ”
“批评家讲真话是不够的,真话谁都会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批评家依附于作家作品而存在,成为后者的附庸。越是如此,作家就越看不起批评家,读者也无法相信批评家。信任感的流失,源于批评家底线的不断后移。张光芒对批评家的底线有一个基本的判断,尽管这一底线似乎并不难达到,但是,他也坦言,对于当下来说,提出这样的底线是一个比较理想化的要求。
“在我看来,批评家的底线应该是:把作品放在现实和历史的坐标点上作出一个公正的判断。”有的观点提出批评家的底线是讲真话,张光芒认为,讲真话是远远不够的,那不过是做人的一个笼统的底线而已,“真话谁都会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
因此,他说:“对批评家要有一个较高的或者说一个理想化的要求,具体说,就是批评家应当对创作的缺失和优长作出到位的判断,给读者和文化界以启发。同时,批评家还要有一个比较统一的,差不多能够一以贯之的追求。评论对象当然可以千差万别,但根本立场不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批评家在不同的时间,面对不同的作品,会发出不同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需要有令人信服的价值立场和逻辑理性。而这个立场不是空喊出来的,是通过批评家一贯的批评实践体现出来的。另外,批评家特别需要有发现的能力。如果说作家要发现生活,那么批评家就要发现文本,更准确地说,就是要发现形象与生活的关系。作家要从生活中发现别人不能发现的东西,批评家则要从文本中发现一般读者无法读出的东西。通过对文本的解读和批评,站在作品与生活的关系上,站在作品与人的心灵的关系上,站在现实和未来的交接点上,指出文本的局限和意义。这是我对批评家底线的理解,一个对批评家比较理想化的要求。”
张光芒 1966年出生,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思潮、启蒙文化思潮等。著有:《混沌的现代性》、《中国当代启蒙文学思潮论》等,在《中国社会科学》、《文学评论》、《文艺研究》等期刊发表论文150余篇。
本报记者/王 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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