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人生五术 » 人际社交 » 访谈大观园 » 正文

明品生活网:流沙河:跟着庄子混入文化圈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半岛网-半岛都市报  作者:汀滢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访问历史:三十位中国知识人的笑声泪影》 (李怀宇 /采写 )是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新近出版的一册访谈集,访谈对象为当今中国的 30位高龄文化人。虽然这些受访对象性格各不相同,但在访谈中却都毫无保留地袒露心声,嬉笑怒骂,臧否人物,元气十足。下面这段文字便摘自该书。
关注岛城2007冬季供暖 热烈庆祝党的十七大召开 半岛博客教师群广纳客 “嫦娥1号”24日下午升空 约见流沙河的那天下午,成都香柏树下音乐吧座无虚席,大家在听流沙河先生讲《庄子闲吹》。这半天的闲吹里,笑声连连。两天后,我如约来到流沙河先生家中,又是半天闲吹。流沙河声情并茂地操着成都话,宾主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答,如摆龙门阵。同座的冉云飞介绍,每个星期二上午,流沙河会和老友们到大慈寺喝茶,星期天则在流沙河家聚会……
如今回老家就感伤
【流沙河原名余勋坦,1931年在成都出生。4岁时,流沙河回到老家金堂。 1937年抗战爆发,流沙河称少年时代接受的教育都是“抗日教育”。 1947年, 16岁的流沙河离开老家到成都读高中。】
李怀宇:少年时代在老家生活了 12年,现在印象还深吧?
流沙河:我在老家生活了两个 12年,第一个 12年是我的少年时代,第二个 12年是从 1966年到 1978年。可是现在我再回老家去,街上的人已经不大认识了。我现在回去只有一些老大爷认识我。现在回去就感伤,从前我住的地方已经拆了,我不认识人家,别人也很少有认识我的。
李怀宇:抗战八年在家乡时,日本的飞机有没有轰炸过?
流沙河:没有。但是日本飞机每一次来轰炸,都要经过我们大院的上空,从大院飞过五分钟以后,就听到成都炸弹爆炸的声音了。他们是精神战,必须打赢大城市,因为大城市才是中枢。小小一个县,引不起震动。
李怀宇:你在家乡读书受抗日的影响大吧?
流沙河:我接受的教育都是抗日教育。我进小学的时候是 1938年,抗战已经爆发,我背一个书包,那时候的书包都是自己家做的,大家都非常穷。我的书包上面就有四个字“抗战到底”,是我父亲写的字,我母亲剪下来再缝上去的。当时的老师都要跟学生讲:这样下去我们中国就要亡了!所有同学要爱自己的国家。如果亡了,我们就叫“亡国奴”,就是奴隶了……
与余光中隔海酬唱
【1982年,流沙河写《台湾诗人十二家》专栏,后又写《隔海说诗》,在中国大陆较早介绍台湾省诗人,尤其欣赏余光中。在一次讲座上,有人问流沙河:“余光远是你大哥?”流沙河点头说是。又问:“余光中该是你二哥吧?”流沙河赶快声明不是。余光中的《蟋蟀吟》与流沙河的《就是那一只蟋蟀》隔海酬唱,成就一段佳话。】
李怀宇:通过刘济昆 (香港学者 ),你认识了余光中?
流沙河:刘济昆曾在信中告诉我:有个诗人叫余光中,写的诗最好。我的《流沙河诗集》在 1982年出来以后,赶快寄给刘济昆,托刘济昆交给余光中。不巧余光中回台湾省了,一年后才回到香港中文大学,见到我的那本诗集,余光中还提了意见,说中间哪首诗好,那么,没有提到的诗就是不好了 (笑 )。他是用表扬的形式来提意见。
李怀宇:后来余光中写了《蟋蟀吟》,你写了《就是那一只蟋蟀》作答,我们在中学课本读到的。
流沙河:余光中的一本诗集上有《蟋蟀吟》,但是我没有看见,等我看见了,我的这首《就是那一只蟋蟀》已经写了。他在信上说:“在海外,夜间听到蟋蟀叫,就会以为那是在四川乡下听到的那只。”我觉得他这一句留下一个诗的眼口。
李怀宇:和余光中通信后,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
流沙河:非常晚,到了 1996年 11月才见面。
“牵住了庄子裤脚”
【上世纪 80年代末,流沙河身体不佳,心情郁闷,萌发了重读《庄子》的念头。多年钻研《庄子》后,流沙河身心舒畅,出版了《庄子现代版》。】
李怀宇:什么时候开始读《庄子》?
流沙河:开始读是在初中。我的一个国文老师是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他的名字叫王纯良,他教我们国文的时候,觉得教材太浅,就教我们《逍遥游》前面三段,规定必须背诵。后来我就开始读王先谦的本子,《庄子》 33篇只选了 22篇。王先谦的本子好处是加了简单的注释,便于普及,不是供研究的。这是 1958年,那时候我以为《庄子》就是这 22篇了。
李怀宇:什么时候把《庄子》读全了呢?
流沙河:1989年以后。上世纪 80年代后期,我的各种病症已经相当重了。胃病,人特别瘦,身体极差……后来有人跟我说:“当时我看你快要死了。”怎么办呢?突然我觉得灰心,觉得应该好好地读《庄子》。一边读,一边钻研,就不是阅读了。“流沙河本来快要死了,是庄子救了他。”这个话是我前妻说的。
李怀宇:后来怎么萌发写《庄子现代版》的念头?
流沙河:我突然想起,我迄今为止所写的东西,一本都留不下来。可能有一篇东西会以一种形式流传下来,就是将来的人写历史,写到某一个注释,有一句就说是引自流沙河《锯齿啮痕录》某一句。我做的事情就像长江水过了,我认为留得下的东西就是:我本身没有这个本事,我是一个小人物,可是我牵到一个伟大作家的裤脚,我只有一尺高,牵着他的裤脚,可以混进文化圈子,这个巨人就是庄子。我没有入场券,我可以牵着巨人的裤脚混进去。除此以外,我留不下什么东西了…… (编辑时有所删节 )






 
 


@1999-2020 六维空间网 新国学™ 明品生活™ >  六维空间网 新国学网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