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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让《百家讲坛》汗颜的历史拷问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中国商报网  作者:汀滢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以但丁的方式拷问历史    

记者:本书书名是《拷问历史》,“拷问”这个词应该有一种自上而下的方向感,那么,您以什么身份、名义来拷问历史呢? 

  周非:一般而言,拷问是相对于灵魂、精神方面而言的。本书之所以用这个名,与我准备要写《重叙历史》三部曲有关。《拷问历史》是《重叙历史》三部曲的第一部。先说说我写《重叙历史》的动机吧。中国文化因长期受以儒学为主的传统影响,对历史的叙述主观性的东西太多。以现代化眼光看过去,不仅谬误甚多,而且矛盾百出,已经不仅仅是不能自圆其说的问题了。但今天人们对传统文化的批判也很有问题——不知道舍弃什么、弘扬什么。 

  文化的总结、创造和传承者是知识分子,中国的知识分子关于人生的意义和归宿是“三不朽”,即“立德、立功、立言”。而解读传统文化,首先是看流传下来的“书”,即看古人所立的“言”;再考察一些历史事件和人物,即古人所立的“功”;最后总结出中国传统的道德观、价值观等文化核心问题,即古人的“德”。而我们批判中国文化,恰恰要沿着这条道上溯,即先看德,再看功,因为德影响了功。最后再看言,言只是一种记录、见解。 

  为此,我开创了历史大散文的另一种写法——选取12个被中国人塑造起来的偶像人物,以批判中国传统的道德观、价值观。再选取影响中国历史发展的12个大事件,以厘清中国文明进程的脉络。最后,选取12本代表中国文化成果的书,以说明中国文化的真正价值之所在。《拷问历史》为第一本书、《笑谈历史》为第二本书、《发现历史》为第三本书。我用什么样的身份、名义来拷问呢?形象一点说,就是但丁——吹响西方文艺复兴号角的大诗人、《神曲》的作者。我们这个时代,有思想的人很多,但思想成体系者少;做学问的人不少,但有创见的人不多。特别稀缺的是贴近时代、跨学科的知识分子和思想者。这个时代要出大思想,必须要在知识结构上具备四条—— 一是文史哲;二是自然科学,特别是生命科学和数字科学;三是经济学;四是对当代各色人物心理的把握。四个方面,还要融会贯通。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我以为,我正好够这个格。不过,也只是刚够格。所以,我就先这么做了——抛砖引玉吧。 

  记者:道德观、价值观的重估,为什么要从对历史明星的评价开始? 

  周非:一个时代的道德观、价值观,集中体现在了对历史人物的评判上,特别是历史明星,因为他们是楷模——道德的楷模、功业的楷模。比如,仁爱、信义、忠孝、智勇、清廉、淡泊、才华、功名,都是中国人推崇的优良的道德品质或人生价值标准,往往集中体现在他们身上。造星,就是为他们造出一层层这样高道德、高价值标准的光环。但殊不知,这些传统的道德观、价值观是很混乱的,其至少有三个问题悬而未决,那就是——孰大孰小、孰轻孰重、孰真孰伪。而最终的结果,常常是谁“嘴大”谁说了算。 

  西施:古今第一超女 

  记者:那么,到底谁嘴大呢?也就是说,对历史人物最有审判权的人是谁呢? 

  周非:有很多审判者,但最有审判权的是三个——统治的需要、情感的需要和时代进步的需要。 

  记者:为什么采用对话体,甚至更像是“口述体”?是想用“借尸还魂”的方法,借历史人物之口表达自己的历史观? 

  周非:主要是为了读者阅读方便。访谈录主要是对话,口语化,很好理解,没有任何阅读上的文字障碍。 

  我这里面的古人,还博古通今,通他死后的“古与今”,这样做是不是“出格”了呢?我认为不是。根据逻辑推理,如果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还能看到后来古今中外的事,那么他们一定会这么说的,而且比我代他们说的更精彩。所以,不是我借他们的口说话,而是他们在借我的笔说他们的话! 

  记者:书中所选的12个人物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您选择人物的标准是什么? 

  周非:标准有三条。第一,必须是中国文化史上有影响的;第二,必须是最有代表性的;第三,必须有神话色彩,属于儒学里的“圣”、人们心目中的“神”。当然,也有反面的“魔”。其中只有王安石例外,但是他的改革对今天的意义很大。虽然他的改革是保守、倒退,但是通过他,还可以反思中国历史上几次重大的变法事件。 

  记者:在历史上的众多传奇女性中,西施是惟一被你选中的,足见您对她的青睐,为什么呢? 

  周非:我这本书不是写人物,而是写“道德楷模”,写中国传统价值观的“偶像”。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对美女、女人的看法可以集中反映在西施身上。传说中的西施,不仅是“美女”的代名词,还是集“救国者”与“亡国者”于一身的杰出代表。这两条,别的女人都没法比。所以,让她做代表是理所当然的。 

  在《荷马史诗》里,为了一个美人,打了十年特洛伊战争。可当绝色美女海伦登场时,古希腊元老院的那些元老们怎么说?一个字——“值!”而在我们的《二十四史》里,对引起战争的女人充满的是什么样的词——“祸水”。这种中西方文化的对比,确实太令人震撼了! 

  司马迁是《二十四史》作者中最有创造性的人,他给侠客立传、给滑稽立传、给商人立传,但就是没有给美女立传、给科学家立传。所以,我要写西施,并把他放在孔子之前。《二十四史》里如果没有西施这样的人物,会是什么样?世界绝不仅仅是男人的世界! 

  记者:不管把西施看成是女007式的英雄还是红颜祸水,总之,一般都是悲剧形象。但您把她称为“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上第一个超女”,在感觉上似乎就有点像喜剧甚至闹剧了。不知道您怎么想? 

  周非:说西施是悲剧人物,是一种犬儒主义的思想,我在《西施采访录》这一篇里特别说到了这个问题。人有非常之活与非常之死。我们今天有一种通俗的说法叫——人生有长度,还有厚度,关键看你持什么样的人生观,即想过一种轰轰烈烈的人生,还是想“平平淡淡过一生”,两种态度从哲学意义上讲都是有价值的,不能以一种人生观来批判另一种人生观。 

  “超女”这个词,是借用。一般意义上的理解,“超”就是超越平凡的意思。湖南卫视的“超女”是“超级女声”的简称,仅是歌唱一方面。如果将“声”改为“生”,则可指多方面。然后,我就进行了比较,说西施生前经历和身后之名无人可逾。这也就是你前面问到的我为什么选西施来写的原因吧。 

  喜剧和闹剧本没有多大区别。我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有趣。王小波说过,文章无趣,则面目可憎。我不是为了评职称而写文章的,我是为了表达一种思想。为了增强阅读的兴趣,完全可以这么说。有什么不好呢?从《春秋》到《史记》,都引用了许多“俗语”、俚语,让读者、听众开心一笑,笑后再思考,这不是很好吗?! 

  “野花思想者” 

  记者:今人解读历史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使用很多新潮词汇,《百家讲坛》就是这么干的。而您笔下称西施为“超女”以及称诸葛亮为“中国最伟大的策划家”,也是如此。这种做法不仅仅是为了与时俱进、吸引读者吧? 

  周非:有这方面考虑,准确地说,是让文章有趣、更贴近于时代。但更重要的,我认为还有三方面意义—— 第一是讽刺。以古讽今。流行词汇很容易使人读史时联想到今天的事。让人感觉到,传统文化是怎样在我们今天的生活中潜移默化地发挥着作用。 

  第二表示作者对当今时代相当了解。《百家讲坛》里有些人这么说,也是为了达到“有趣”和表示作者自己很贴近时代的目的。但可惜,他们贴得还远远不够,至少不够广。他们毕竟是从书斋里走出来的,时尚的语言到他们嘴里就显得文绉绉了。我则反之,我一说,则古老的话题就立即鲜活起来。在我的整本书里,思想是成体系的,语言也是成体系的,文风统一。 

  第三,我还要以此来告诉人们,我不是学院派,我来自民间。但我反对“草根学者”的说法,至少我不认同我自己是什么“草根学者”。这有两层含义,其一,我不是学者,我是思想者;其二,不是草根,如果硬要比喻的话应该叫野花——假如把学院派们比成花的话,那么他们是“家花”,是温室里或盆子里栽的花。野花有时让人叫不出名字来,而家花则分类很清楚,上面还常常挂着牌子,比如——玫瑰,蔷薇科。下面还有一排英文名,实际上是拉丁文名。这样你就好理解了,我们“野花思想者”这么做,是一种本色;而那些“家花学者”们这样做,怎么说呢?是冒充天然吧。呵呵。 

  中国传统文化>国学>儒学 

  记者:当前的国学热、孔子热似乎集中表现在了《论语》热上,您怎么看这种现象?怎样客观地评价孔子和其《论语》的历史地位? 

  周非:我列过一个公式——中国传统文化>国学>儒学>孔学>孔子学说,后面还可加一条——《论语》。《论语》只是孔子的言论集,而不是全部。西方有本很有名的书叫《歌德谈话录》,它并不能代表歌德思想。研究歌德,还是要看《浮士德》。 

  可惜孔子没有专著,他是“述而不作”。但这个“述”里有学问。他“笔削《春秋》”,但《春秋》并不能代表孔子的思想,孔子的思想体现在对《春秋》的改动上。可孔子之前的《春秋》已不存在,所以,我们无法进行对比。 

  另外,我们今天研究国学绝对不能只谈“经史子集”,我们要研究更多的东西。我以为,如果一定要这样分类的话,我们国学最高的“经”,绝对不能是《易经》、尚书、周礼以及春秋、诗经,而应该是《算经》以及后来的《九章算术》,因为科学的基础就是数学。还有《黄帝内经》,那是一本关于生命科学的开山之作! 

  《论语》是教导贵族子弟的教科书,而不是普通人的读物。今天已经不是贵族时代,做人做事的标准完全不同了。即使是宋代以后,中国也已经不是贵族时代。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中国恰恰从宋朝以后就把《论语》作为读书人的必读书,《论语》里的伦理规范也成为了每个读书人的规范。 

  作为贵族子弟的读物,《论语》很了不起。但若神化它,则只能走入歧途。 

  记者:孔子和他的学说,在当今这个社会能发挥哪些作用呢?可能会产生哪些不利因素? 

  周非:在当今社会,孔子和他的学说还是非常有意义的,但不能绝对化。孔子是那个时代——人类智慧的定型期知识集大成者之一或代表人物。因此,也可以把他当成中国传统文化的象征。但象征并不是模范。西方科技发达,人有异化之虞,故用儒学里的人文关怀思想以纠正之;我们中国的现代化还只是在中期,正要冲破儒教的束缚,大力倡导创新精神。如果过分宣传儒学思想或者倡导孔子学说,则只能阻碍民主与科学的进程,即阻碍现代化进程。如此,怎么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呢?! 

  记者:如果谈到文化复兴,那么应该复兴的是哪个时期的文化呢? 

  周非:中国在儒教统治之前,文化的精义才是最好的。那时,有民主、有科学。你看黄帝时代,包括尧舜禹三代,大事都是由部落首领会议来定的。黄帝东奔西走,干什么?领兵打仗、推广技术、组织生产。那时的发明创造,一拨一拨的,辉煌灿烂。我们要复兴,就是复兴这种文化,而不是儒学。如果是儒学,两千年来一以贯之,谈什么复兴? 

  我们古人创造的很多制度,是很好的种子。春秋以前的很多制度、思想,并不比古希腊差。但在儒教统治下,则越变越走样了。儒教不同于其他宗教的一个最大特点是,其表面上是无神论。其教徒、神都不是虚构的,而是历史人物。但这些历史人物成了他们传教的工具,他们是某种道德(其实说教义更精确)的化身,因此,必然要带有神话色彩。所以,他们就篡改历史。他们没有虚构人物,但却虚构了人物事迹。 

  记者:您能用一句话来概括地评价孔子对于中国文化的意义吗? 

  周非:能,就是书中《孔子访谈录》中的标题——中国的五千年历史,前半部由孔子篡改,后半部因孔子改变。 

  本报记者 郑立华 

  周非,本名周飞,生于江南水乡,大学学的是自然科学,工作后却从事宏观经济管理。自幼好读文史哲经类文章,写过多篇小说、诗歌、哲学、经济文章。《拷问历史》为其第一部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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