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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叶兆言:因为“小三”被关注是他说不出的尴尬(2)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小康》杂志  作者:Jina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不能得到好处,还不让人家说” 
  和叶兆言交谈时你会发现,他很少讲自己的“峥嵘岁月”,反倒不避那些“走麦城”、“不如意”的经历。
  作为著名教育家、作家叶圣陶之孙,作家叶至诚之子,在外人看来,叶兆言在文坛找个立足之地,自是占得先机。然而,叶兆言却被从小教育“干什么都可以,但不要从事写作”。叶兆言出生那一年,叶至诚因为和高晓声、陆文夫等作家创办文学杂志《探索者》成了右派,生活非常狼狈。
  然而当了几年钳工的叶兆言还是考上了南京大学中文系。最初的写作,叶兆言觉得“很容易”,可以“一天中同时有两篇小说在刊物上发表”。不过很快,退稿运找上了他。1980年到1985年,叶兆言断断续续地写,却一个字发表不了。“退稿退得我脸皮都厚了,我把它比喻成放鸽子,寄出去,退回来,再寄,如此反反复复。”
  叶兆言屡受退稿折磨时,恰好刚当上父亲,又在读研,日子过得相当清贫。囊中羞涩,于是写文章,用的笔名都和钱沾亲带故,用得最多的是刘克。叶兆言说,本来想用德国货币单位马克,但怕用稿单位受不了便把马改成牛,再借用一个谐音字刘。类似的笔名还有梅元(美元)、萧菲(小费)。
  若换做别人,在退稿运的纠缠下,早就转行另寻出路。但叶兆言却偏偏要一条路走到底。1985年,他终于发表了小说《悬挂的绿苹果》,就此告别写作史上最糟糕的岁月。
  叶兆言对于写作的执拗,网上流传这样一个故事:一次,有好友拜访,叶兆言却很酷地说,你先出去逛逛,我还有一个章节没写完。友人只好出去逛街,回来时,叶兆言刚好完工,很热情地招待了人家。
  作为叶兆言的朋友,专栏作家刘原将这个网上段子评价为“老叶脾气极好,但却不是毫无个性的人”。刘原在自己的文章中,也曾专门记述了好友的几个“个性事件”:有回,“天涯网”给叶兆言做访谈,有个网民攻击其小说,叶兆言不亢不卑地回应——“很抱歉我的小说给你带来了不适”;还有网友问叶兆言,“你是著名作家,有没有女粉丝送来艳遇?”叶兆言答,“我每天除了写作就是买菜做饭,是典型的坐家,没有艳遇。”刘原记得,后来在南京的饭桌上说起这个段子,作家苏童还调侃叶兆言,说他应该这样回答:“月华同志(叶兆言的太太),不要以为在网上换了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
  叶兆言在苏童等一众朋友中素来人缘很好,无论谁出新作,他都会找来读读。按他说法,“那是最本能的反应,算是对朋友表示致敬。”几年前,叶兆言在一家杂志上开过“兆言专卖店”,将与他相熟的好友一一“出卖”。余华、苏童、格非……,无一“幸免”。
  叶兆言第一次见余华,是和苏童一起,三人约好在上海火车站碰头。苏童此前和余华见过一面,但印象不深,只觉得“个子不太高”,而叶兆言压根没见过。
  人海茫茫的上海火车站,“个子不太高”的人太多了,结果叶兆言和苏童一旦看到“形迹可疑”之人,就喊一声“余华!”喊了一次又一次,前后总共一个小时,被喊的人没一个有反应,两人也觉得这种做法实在“太蠢”,只好放弃。
  叶兆言在“卖”友时,态度的宽和敦厚,被作家陈村评价为“自爱兼爱,宅心仁厚”。而刘原则说,这与叶家的家风有关——端正,勤奋,朴素,温和,低调。叶兆言说他对祖父印象最深刻的,是祖父永远都是一个伏案写作的背影。多年以后,叶兆言写《1937年的爱情》,到档案馆借来的资料足有一人高。作家林白感慨:叶兆言的治史功夫,文学界是公认的。
  其实,叶兆言不仅会真心赞许自己的一众老友。生于50年代的他还表示,很欣赏作家韩寒。韩寒曾说,作协的作家都是被包养的。身为作协中人的叶兆言笑说,古今中外太多的例子都说明,作家其实很难摆脱被“包养”的命运——作协、大学、各种富人或财团等。“作家都有内心虚弱的一面,并不奢望过上高贵的生活,但渴望获得生活的保障,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创作。因此,你不能得到了好处,还不让人家说。”在叶兆言看来,作家的这种尴尬处境,刚好说明作家并不神圣,“被包养是原罪。有些命运难以摆脱,但必须有底线,那就是写作的自由与神圣不可侵犯。”
  “我们旧时传统中,一个成功男人纳妾很正常。延续至今,有人便有某种偏见,把拥有女人的数量看作评判男人是否成功的标准。”
  对话叶兆言:作品不被阅读时便是垃圾
  写小说就像给轮胎打气,写到最后把气打足就行了。不要到处讲主题,这样会走气。
  《小康》:《苏珊的微笑》是个很“文艺”的书名,听说有人建议你把小说改叫《婚无力》?
  叶兆言:改名我是无法接受的。我在写的时候,就老觉得有一张美丽的面孔在那儿微笑。小说写的是一个死亡的故事,而微笑和死亡的对比非常强烈,就像黑白照片一样。对我而言,作品的命名非常重要,“名不正,则言不顺。”
  《小康》:作为男性,你对书中杨道远所扮演的角色怎么看?
  叶兆言:杨道远对残疾、并且背叛过他的妻子的坚守,其实是反映了男人的“不作为”,这种“不作为”读者可以有多种理解,可以理解为杨道远这么做是因为爱;也可以理解为世故,放弃婚姻等于放弃官场;还可以理解为他崇高,有时人投入到崇高之中,会感觉很好;甚至可以理解为是懒惰和犹豫,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决断。所以,杨道远最终的出轨是有代表性的。
  《小康》:这本书你收尾很快,苏珊的死似乎还有很多东西可写,但你给的篇幅很少。
  叶兆言:省略,或者说不发挥是我追求的个人风格。我父亲的朋友高晓声跟我说过一句话:写小说就像给轮胎打气,写到最后把气打足就行了。不要到处讲主题,这样会走气。
  《小康》:“苏珊”为你惹了不少骂名,但你却说,作家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连批评的人都没有。
  叶兆言:现在人们更喜欢通过话题来表达批评,而不是对故事本身,这样的批评往往发生在阅读之前。作为写作者,我最担心的是没有人去读。一个作品不被阅读的时候,它就是垃圾。我显然离畅销小说很遥远,这只能说明我写得不够吸引人,但我依然很努力,很可能这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就好像把一块石头往山上推,但不一定推得上去。但作为写作者,我只有拼命将它写好,尽可能写好,写得非常非常好。然后就认命吧,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等待机会。
  《小康》:文学的弱势地位,是不是说明我们处在一个不读书的年代?
  叶兆言:中国是不缺少阅读传统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正是因为我们把读书提升到如此高的境界,才让阅读变得越发功利。人们都希望能花最少的时间读最有价值的书,就像吃灵丹妙药一样,这让我们的阅读走到很怪、很荒诞的圈子里。在我看,阅读只是一种内心的需要,它可以用来对付无聊,无异于看一场精彩的体育比赛。
  《小康》:你会否怀念文学、作家红得一塌糊涂的上世纪80年代?
  叶兆言:80年代,一本书可能会让一个人功成名就。但那时的文学,是变异的,它甚至会代替政治、法律的功用。现在,文学反倒更纯粹,成了真正喜欢文学的人的事情。
  《小康》:在你的写作中,想象力是一个关键环节。你有没有担心,自己的想象力会衰竭?
  叶兆言:想象是一种能力,是能力必然就会衰减,如同人的性能力。于是写作就变成一场持久战。最终的失败也许不可避免,但我起码目前还不准备放弃,不战而降是件很耻辱的事情。更何况,放弃写作,我的生活没有意义。
  《小康》:20多年,你一直在写。不过总会有人唱反调:“一个作家何必写太多,写几部好的作品就行。”
  叶兆言:有人觉得王之涣一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就让他千古留名。但我想一个伟大的诗人,是不会凭空只写两句好诗就能让人记住。他一定是写了很多,只留下了一点点。
  而且千古留名这样的想法也很可怕,是无端把写作的意义夸大了。写作更多是为了“我”,为满足作者自己。写作就像珍珠,珍珠是什么?就是蚌的体内的一点毛病、痛苦,磨呀磨出来的。写作的人一旦开始写,就是在对潜在的读者说话了,你与这个潜在的读者是一种平等的关系,你不是向他表明你的伟大,也不渴望他的崇拜,你只是找到了一个愿意和你平等交流的人。因此,写作是很充实的,所谓作家要耐得住寂寞和孤独,我觉得那是针对反响、轰动这些书写之外的话题。
      作者:罗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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