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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生前朋友谈浩然:他一直没走出“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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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浩然(左)与萧长春原型萧永顺合影  

  
    从1989年起,陈徒手开始从事知识分子专题资料的收集与整理,曾在《读书》连续发表关于浩然、沈从文、丁玲、赵树理、郭小川等人的长篇文章。著有《人有病,天知否——1949年zhongguo文坛纪实》等。 
  1998年,陈徒手开始采访浩然。连续采访3天后,他们就渐渐成为朋友。采访了与浩然有关的二十多位见证人后,陈徒手讲述浩然在“文革”时期的文章《浩然:艳阳天中的阴影》发表在《读书》杂志上,在当时的文坛引起了轩然大波。其后10年里,他一直与浩然保持着联系,浩然每次从三河到北京,都会与陈徒手见面。
  不怵写回忆录
  我采访浩然之前,1998年9月20日,《环球时报》记者卢新宁、胡锡进发表了一篇名为《浩然要把自己说清楚》的专访,表达了浩然写《“文革”回忆录》的想法,其中有“迄今为止,我(浩然)还从未为以前的作品《艳阳天》、《金光大道》、《西沙儿女》后悔;相反,我为它骄傲”、“我认为我在‘文革’期间,我对社会、对人民是有贡献的”。
  这篇访谈引发了一场大地震,北京的焦国标、南京的吴跃农分别发表文章批评浩然,认为他“应该写的是忏悔录”;广州部队作家章明也发表文章批评浩然。
  就在我找浩然的联系方式的时候,凑巧人民文学出版社请我参加该社与浩然签《“文革”回忆录》合同的仪式。之前,浩然刚刚在人文社出版了三卷本的自传。签约地点是在怀柔雁栖湖,去了好多记者,仪式上,浩然准备了一份发言提纲。
  当时浩然跟我说,他不怵写回忆录。为什么?他日记特别完整。他后来还找了一本给我看,他的日记除了记录每天的工作、生活,还有对话、场景描写,天气怎么样,有没有阳光,等等,跟他写小说的写法很接近,我觉得很像《艳阳天》的感觉。
  那天开完会,出版社安排大家坐船游雁栖湖。在船上我对浩然说我想采访他,做一篇长文章。他当时很痛快就答应了,然后给我画了一个地图——怎么从北京到三河,说得很细。
  在湖上游玩时,浩然给我的印象就是很痛快,笑声特别多,自己笑,听别人说话也笑。也许因为他跟那一片儿的干部特别熟,他很放松,没那么拘谨。后来我见到他,无论是在三河的家里,还是他陪夫人来北京看病住院,他都比较拘谨,笑声很少。
  “我的心太乱了”
  我对他的采访连续进行了3天。每天早上我9点钟到他三河的家里,他已经起床等着我了,我们就直接开始采访,然后中午我陪他在外面喝一点小酒,他中午睡会儿——下午两三点钟开始采访到5点多。
  当时浩然已经跟北京的文艺圈彻底地自我隔绝了,他一直住在三河,北京的宿舍让儿子一家人住。他住的地方离他的出生地特别近,只隔十几里地。周围的环境也是他熟悉的田园风景,亲戚朋友特别多,周围盖了好多新房子,农民生活和以前比过得不错。在闲聊的时候我觉得他对这样的变化满心欢喜。
  我当时主要想采访他在“文革”中的经历和他的文学创作,核心问题集中在江青是否曾让浩然出任文化部长、《金光大道》创作、他与老舍自杀的关系等问题上。聊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文革”的那种情结他一直解脱不了,不能自拔地陷进去了。大家回忆当时,他总是不愿提;可面对批评,他又觉得必须得说——挺复杂的一种感觉。
  他心里有委屈,觉得后来关于他的清查,很多人的说法不是实事求是,他对这个耿耿于怀。比如说他是江青的面首,是江青的特使,他觉得这些说法是人格侮辱,他受不了。
  采访浩然以后,我又采访了管桦、草明、舒乙等二十多位当事人,我把两派人的观点都整理出来,当面跟浩然一一核实。
  不管是别人的批评,还是对他的反驳,浩然都能听进去。他自己也说,当时的整个运动,夹杂了很多个人恩怨,没法排解,没法调解。在“文革”那样的zhengzhi环境中,北京市文联的派系斗争太复杂,每个人之间都有互相交错的伤害与被伤害。
  浩然只是叹气,却不愿意多说什么。浩然只是对草明意见很大,他觉得,草明在斗老舍时揭发说老舍拿美元稿费,做得不对。
  后来我把一些当时批评他的文章给他看。浩然安安静静看完了,半天没说话,很郁闷的样子。我在旁边坐着,等他谈自己的说法。半小时后,他叹了口气,苦笑一下,说:“我的心太乱了”,后来我在文章里引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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