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人间万象 » 综合动态 » 正文

明品生活网:元人小令鉴赏(三十四)_诗人-小令-霜叶-这首-这类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国学网  作者:陈友冰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核心提示:【越调·天净沙】“秋”朱庭玉庭前落尽梧桐,水边开彻芙蓉,解与诗人意同。辞柯霜叶,飞来就我题红。朱庭玉亦作朱廷玉,生平不详。从他所作的[南吕·梁州第七

【越调·天净沙】“秋” 朱庭玉

  庭前落尽梧桐,水边开彻芙蓉,解与诗人意同。辞柯霜叶,飞来就我题红。

  朱庭玉 亦作朱廷玉,生平不详。从他所作的[南吕·梁州第七]《归隐》“归来好向林泉下。”“留心垂钓棹鱼舟差,汾水岸晋山坡”来看,曲中多指晋地风物,朱氏可能是山西人,而且也是位不得志的汉族士大夫,以归隐林泉终。

  鉴赏 元人小令的作者有这么一个创作习惯:喜欢把相关的人物、风情、事类排成一组,用同一个曲牌分别加以咏歌。其中最多的是四首,如咏春、夏、秋、冬(这类作者最多),吹、弹、歌、舞四事(白朴作品)、酒色财气四忌(滕斌、范康、汤式诸人作品),琴棋书画四艺(鲜于必仁作品)、农牧渔樵四业(刘时中、赵显宦),岳飞、韩世忠、秦桧、张俊四人(周德清),风花雪月四景,富贵福寿四福,悲欢离合四情(钟嗣成),三月三、五月五、七月七、九月九四节(无名氏),还有商山四皓(冯子振)。有的还是六首,如礼、乐、射、驭、书、数六艺(马致远),贪、嗔、痴、戒、定、慧六情(无名氏),也可以是八首,如临川八景(盍西村),潇湘八景(马致远、鲜于必仁),燕山八景(鲜于必仁),吴江八景(徐再思),甚至还有十首、十二首的,如陈德和的“雪中十事”,马致远、孟昉、无名氏的也“咏十二月。这类组曲一般为分咏一组人事物类,但也有集中咏一人一事的,如阿鲁威用九支《蟾宫曲》咏屈原的《九歌》,关汉卿用十六支《普天乐》咏崔莺莺和张生的故事。

  在这类组曲中,以咏歌四季景色为最多。诗歌中首创“四时诗”的是东晋的顾恺之。他曾作《神情诗》写四时景物:“春水满河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光辉,冬岭秀寒松”,此后唐宋诗人纷而效之。有元一代的曲作家写此体成风,染指者有刘秉忠、商挺、关汉卿、白朴姚燧滕宾、贯云石、张养浩、张可久、吴西逸、钟嗣成诸辈。元人喜写四时景致组曲的一个很重要原因与书法有关。书法发展到元代,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形式,就是作为装饰性的“条屏”挂在墙上。像马致远为“四公子宅赋”的《四景曲》,汤式的《四景为储公子赋》”,冯子振的四支题做《鹦鹉曲》的“四皓屏”等。这类条屏受居室的限制,一般以四条为宜,这就形成“四时景曲”特别盛行的原因。这里所选的朱庭玉的【越调·天净沙】“秋”即是“四时景曲”之一。另外三只曲分别是:

  暖风迟日春天,朱颜绿鬓芳年,挈□携童跨蹇。溪山佳处,好将春事留连。(春)

  参差竹笋抽簪,累垂梅子攒金,旋趁庭槐翠阴。南风解愠,快哉消我烦襟。(夏)

  门前六出狂飞,樽前万事休提,为问东君信息。急教人探,小梅江上先知。(冬)

  下面对这只小令加以简析:

  起首两句“庭前落尽梧桐,水边开彻芙蓉”点题,概括了诗人在园林中所望见的秋景。梧桐树和荷花是最早在秋季凋谢的植物,所以诗人往往用此来代表秋天的感受,如前面提到的李璟《摊破浣溪沙》首句“菡萏香消翠叶残”,李清照《声声慢》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庭前”和“水边”是两处代表性的地点,暗示出诗人在四处徘徊,也在百般寻觅。但秋天对于诗人实在是太无情了,这两句中的“尽”和“彻”就不留一点余地。这两个字也正是景句之眼。既然是“落尽梧桐”,诗人的判断显然是基于未尽之时绿叶繁茂的秋前情形;同样,“开彻芙蓉”,首先浮现在他脑海中的也必然是旧时荷花盛开的热闹景象。枝上萧索,水面凋敝,这现实与记忆之间的巨大反差,自然会勾惹起悲秋的心情。可明明是作者因红衰翠减而伤感,第三句“解与诗人意同”,却偏偏说成是落叶残荷善解人意,为迎合人的伤感心绪而自甘衰残。诗人的这种自我怨艾,一来反衬出心中无可奈何的悲感的沉重,二来也表现了他对园林中美好事物的逝去一往情深。

  结尾两句“辞柯霜叶,飞来就我题红”在情感上却发生逆转:由伤感转为振奋,由没落转为期待,由被动的衰残转为主动的迎取。转折的关捩就是“解与诗人意同”。在诗人看来,辞柯的霜叶似乎理解诗人此时的心态,主动的“辞柯”“飞来”,让诗人在上面题诗传情。作者在此运用了唐人传奇中“红叶题诗”的故事。这个故事说又一位士人赴京应举,偶过宫墙外的御沟,拾得一片红叶,上面有一首诗:“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后来一批宫女放出宫,这位士人娶的正是这位红叶题诗的宫女。曲作者运用这一典故,但除去这个典故的哀艳,而是借此激发自己的诗情,构成画意,赋予无生命的枫叶如此多情,并能与诗人情感相通。这是这支小曲在典故运用上的过人之处。

  另外,这首小令在情感表达上也有过人之处:秋,是个万木凋零的季节,在诗人的眼中心里,往往意味着衰惫和伤感,从宋玉的“悲哉秋之为气也,草木零落而知秋”,到上面提到的李璟的《摊破浣溪沙·菡萏香销》和李清照的《声声慢·行行觅觅》无不如此。但这首小令没有渲染凄清的秋景,也没有抒发由此而引起的愁思,反而是“辞柯霜叶,飞来就我题红”,这一“辞”一“就”,将物与我的多情与逸性交融交汇,将秋冬凋零和我的悲秋消沉一扫而空,代之以希望和盎然,出现一个别出机杼的结尾。它使我们想起唐代一位杰出的诗人刘禹锡对秋的独特感受: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秋词》)

  这首《秋词》被历代诗论家赞为“翻案之作”。朱庭玉的这首小令,不一定是有意借鉴刘禹锡的《秋词》,但两位诗人积极向上的人生意趣,乐观充满期待的诗情画意,不同流俗的创作态度,应该是共通的。这首小令,也可以算是元人小令中的“翻案之作”吧!

20181223_059

辞柯霜叶,飞来就我题红






 
 


@1999-2020 六维空间网 新国学™ 明品生活™ >  六维空间网 新国学网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