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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访谈-|-日本版西游记,悟空你忧郁了_西游记-日本-戏剧-东京-西游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不万能气泡  作者:武玉江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核心提示:在准备怎样和两位做戏剧的老师一起聊“西游”的时候,我尴尬地发现,我从没有读过西游记的原著。在出现这尴尬之前的十几分钟里,我一直在努力地回忆,哪些与西游记有关联的文化产品是留在我记忆中的

在准备怎样和两位做戏剧的老师一起聊“西游”的时候,我尴尬地发现,我从没有读过西游记的原著。

在出现这尴尬之前的十几分钟里,我一直在努力地回忆,哪些与西游记有关联的文化产品是留在我记忆中的。

对我个人而言,对于西游记的主要记忆,应该是来自于央视80年代版的《西游记》。

记得里面的很多桥段,现在回想一下,记忆深刻的重要原因也许是因为小学时的暑假除了看书看电视外总是无所事事,而央视版的《西游记》总会每年如约出现在各地方台暑期的少儿节目里。在那个少儿文化消费品相对稀缺的年代,央视版《西游记》尤显出众。

在和海旭闲聊时,他提到了《七龙珠》,这显然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想。仔细想想,七龙珠里确实有不少西游记的影子,有个叫八戒的家伙,还有牛魔王和火焰山。

鸟山明的《七龙珠》毫无疑问让我们这些zhongguo的读者们,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孙悟空。他不光天赋异禀、情商偏低、有着各种奇妙的历险故事;关键是他还吃喝拉撒睡,还有亲戚朋友,还能恋爱结婚生子。他更像是一个“人”,一个加入了现代社会人设的“超人”,而不是一个神话故事里的“超神”孙悟空。

     北京家里卧室的书架上,还放着全套的《七龙珠》。这是我在2007年前后跑遍东京大大小小的Book-off(日本最大的连锁二手书店)收集的。这套书此后陪我横跨欧亚大陆多次,从埼玉到柏林,从柏林到东京,从东京到乌普萨拉,最后来到了北京。

我的几个孩子都很喜欢看七龙珠,虽然他们都看不懂日语,但漫画部分易懂且足够精彩。小儿子从三岁开始就会跑到我们卧室,取走一两本带到他的房间看。而两个女儿则会在我们假期回瑞典的时候,到图书馆里借瑞典语版的《七龙珠》。《七龙珠》在瑞典也十分受欢迎,市中心的大图书馆里通常都只会剩着几本,多数的都长期处在被借阅的状态。

日本人对于西游和三国的喜爱是很多国人所想象不到的。毕竟,好的文化产品是无国界的,是全球共通的。不过,我们所说的“四大名著”,在日本的认知度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东京新闻前驻京记者平岩勇司在“日本人为何痴迷三国”一文里,是这样总结的:

     当我从袁鸿老师那里接到日本版舞台剧《西游记》的剧本翻译,并开始逐一校对时,我被里面快速变换的场景所迷惑了。剧情不拘泥于传统的西游记叙事手法,而是通过多个西游记的经典故事——真假美猴王、三打白骨精、火焰山等的穿插,不断的跳进跳出,来演绎日本人眼中的西游。

海旭说他从大闹天宫里的齐天大圣,感受到了莎士比亚笔下的麦克白里的血色欲望——那无法遏制的生命原始力量。而我则从这版西游记里悟空那有些喋喋不休的自我追问中,想到了那个前近代哲学里的基本命题——你是谁。一个现代社会里被遗忘,或是在回避的问题。

武玉江:二位最喜欢《西游记》里面的哪个故事或桥段?

袁鸿:要说我对《西游记》的改观,要感谢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他给了我另外一个思路去看西游。它不是一个简单地在说猴子和什么紫霞的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它里面也非常有哲学的意味了。

但我对《西游记》感兴趣或者留下来的是真假美猴王的故事。这个故事是放在了女儿国里,对吧?师徒四人当时的感觉是快要留下来了,用比较另类的思维来解读的话就是,留下来又何妨!

六耳猕猴,他有愿望要去西天取经。在女儿国的时候,他离间了唐僧师徒,唐僧对真悟空有了憎恨,要把他逐走。假美猴王是有恶,但是他有向善的地方,真的愿意修行的话,可不可以更诚恳的求师拜佛,以至于后来他们都打到了灵山,都见如来了。

这个辨善恶是非的过程当中,是不是可以给六耳猕猴一个机会了。或者说唐僧师徒四人,加白龙马是五人,是不是可以组个六人团队呢?

把他称为妖猴也好,什么也好,是不是应给他一个机会。我对《西游记》的不满就是好像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如果要做一个《真假美猴王》的故事,可能结尾的时候就可能是一行六人,像那个知名的电视剧开场的那个场景——走过瀑布,前面一个翻着筋斗云的,后面一个什么样的,也挺好的。

         

仇海旭:出身很重要,那些妖怪背后都有各种大仙,但六耳猕猴……

袁鸿:六耳猕猴他后边没有大仙罩着,但他还真的是自己修炼出来的。

仇海旭:原著我没怎么读过,但小时候一直看八六版的《西游记》电视剧,后来也看《七龙珠》。我现在感兴趣的可能还是《大闹天宫》,它能让我想起什么呢?

一个石猴他一直在往上攀登,它能让我想起莎士比亚的,比如说麦克白。不断的有一些欲望给你,刺激你,你得到这些东西,你觉得你能拥有,那你就拿到了。

一开始拿到定海神针,然后你就可以再往上攀登,直到有了《大闹天宫》这个故事。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结果人家给你一个弼马温,那你肯定要跟上面抗争,最后就出现了大闹天宫。

在不断地追求自我价值的过程中,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自己主动的去追求的,还是说通过外界刺激让他这样想了。总之,这个欲望越来越大,越来越膨胀,这个是让我比较感兴趣的地方。

武玉江:通过《西游记》里的故事也好,小说也好,你觉得能告诉孩子些什么样的东西?

仇海旭:我可能不倾向于告诉孩子们。

武玉江:或者说,引导。

仇海旭:其实就是我抛出这个故事,把一个情境给你,你通过观看进入到情境里面。如果你作为演员进到情境里面,你去想,他当时的决定,他的心理状态,他的行动,到底为什么会产生?

比如说《三打白骨精》,猴子为什么要打?因为他看见了,他看见这就是妖怪,其他人看不见。我看见我就打,我不会想,其他人看不看得见。他觉得自己看见的就是对的。

孩子们经常会这样。孩子们觉得这个东西我爱吃,我问这是谁的东西。然后孩子说:不是我的。那到底吃不吃呢?他就不知道了。

所以,他会怀疑——到底我看到的和别人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这个距离是怎么产生的?这可能是我想通过戏剧去传达给大家的。

         

袁鸿:通过戏剧去做一个认知,这个认知是对自己内心的。或者说自己找不到方法,但戏剧可能给到你一个方法。

当你在通过认知,去认知到这个世界以后,也许舞台上的人生你就不会真的来一遍。但是通过舞台上的故事,你可以得到人生的另外一种关照,就是你看到他们的悲欢,喜乐。这是可以让你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是欢乐的,什么样可以修得正果,怎么更纯粹,或者说你内心的宁静怎么获得。

我觉得可能就是通过这样的一个关照,一个介入,给你呈现出来或者是你去呈现出来。这样的一个过程,你可以通过他人的故事来丰富自己的人生。

我刚才讲到《真假美猴王》,如果我给一群孩子排这场戏,我会让他们来选择。你为什么要做真美猴王,你为什么要做假美猴王。然后,如来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中间我觉得就是一些哲学的问题,哲学不是那么复杂的。

很多人说哲学太深了。不是的,这就是日常的生活的哲学。

我们说戏剧的意义,就是在一个很小的场域里,在一个很小的故事里,把很大的人生和社会给你呈现出来。就像很多电影会吸引人,小说会让你读一遍又一遍,一样的道理。

         

武玉江:我有幸作为剧本的校译参与了这部戏,在翻译校对的过程中,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悟空就会来个自我追问。悟空会问,我是谁,谁是我,悟空是谁,谁是悟空,这些哲学式的追问。我就觉得这部戏里还有一些可能和传统的西游记想告诉大家的,或者想表达的之外的东西。

袁鸿:往比较远一点说就是,日本戏剧在思想的挖掘上,这几十年都没有放弃。尽管它有很多很荒诞、很搞笑的东西,但更深层次的,就是他们对人自身的精神,或者现在身处的世界的这种追问是没有停止过的。

所以这一部《西游记》我看了以后,我也重新在问我自己,我为什么在做戏剧?

我还会想到像流山儿祥这样的一群日本戏剧人,他们在日本做的戏剧不那么商业化,他们演出的剧场经常都是两三百人的,大的五六百人的剧场。

流山儿祥在东京有一间很小的办公室,办公室加他的卧室可能也就40多平米。前几年我们去到东京,他告诉我说他正在攒钱。我说要干什么,买房子吗?他说不是,要买墓地。然后去年知道他买好了墓地,为他的归宿,他觉得这是对他自己负责任。他在追寻他是谁的过程当中,他也负责任了,我觉得。

武玉江:这部舞台音乐剧形式的《西游记》,袁老师您觉得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

         

袁鸿:我觉得很难得的是,这个剧团他不停在尝试很多东西,做的很多元。流山儿祥在这40多年里,差不多做了近300部作品。天野天街也有很强的创作能力,他已经写了很多作品。那他为什么要来着手改编这个故事?我想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肯定是酝酿很久的了。对这样的一个题材来说,在东方文化的背景之下,中日的对待方式显然是有不同的。

我们国内的舞台都很少见到做《西游记》或者说敢去动的。现在有很多可能做一些《西游记》的,像《三打白骨精》这样的片段的,偏儿童剧。但流山儿祥他做《西游记》还是一个“大西游”的概念。所以,这个过程是比较吸引我的,但我很替他们担心。

当最终看到全剧之后,我觉得很难得,对,很难得。他在制作、表演、文本的重新结构编剧上都非常让我感到吃惊和意外。

大家都知道,去年zhongguo话剧110年了。话剧最早是从日本传来的,我们先是学的日本的,当然更早的其他形式可能也有,像在aomen的传教士,用教堂那样的形式在做戏剧。zhongguo日本一衣带水的关系,文化的高度,或者说东方文化的这种相似性,决定了日本的戏剧和我们的发展是密不可分的。

         

过去的日本戏剧就像我们看到老的zhongguo话剧一样,是那种字正腔圆地以说话为主的,然后规规矩矩讲故事的,像人艺范儿那样的。很标准的舞台腔,精致写实的布景。那到西游记的话,如果按传统的话,就是很现实zhuyi的范儿去做。

但我看到这个版本后,我就知道流山儿祥和天野天街他们做了创新,他创新了一个对古典故事、经典题材的演绎方法。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大胆,不是说你大胆就可以肆意妄为,不是的。经过很慎密的编剧推演,最终拿出来呈现,让众多爱好者信服。

像西游、水浒、三国、红楼梦,在日本都是有很多粉丝和爱好者的。但我知道在东京演的时候,西游记的热爱者们是没有挑剔它的,他们是欣喜地把这部戏作为了一个得到的礼物,这个很难得的。

我看日本戏剧其实的量算是比较丰富的。但是流山儿祥、天野天街,包括音乐的铃木庆一,他们三人的组合,让这一版西游记让我感觉,日本戏剧的追求到了一个,一个新的境界。

原文转载自不万能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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