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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韦政通谈霍韬晦与法住事业:为中国文化的继往开来探索新模式_韬晦-中国-儒家-开放-事业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凤凰网国学  作者:韦政通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核心提示:韦政通先生韦政通先生(1927·12·26——2018·8·5),江苏省镇江市丹阳县人。1949年流浪到台湾,历经艰难曲折的人生过程,通过自己坚忍不拔的努力,终于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

韦政通先生

韦政通先生(1927·12·26——2018·8·5),江苏省镇江市丹阳县人。1949年流浪到台湾,历经艰难曲折的人生过程,通过自己坚忍不拔的努力,终于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一生成功扮演学者、思想家和知识分子三种角色,是充满爱心的哲学家和教育家。著有《zhongguo思想史》(上下卷)、《zhongguo十九世纪思想史》(上下卷)、《伦理思想的突破》、《zhongguo的智慧》、《儒家与现代zhongguo》、《zhongguo文化概论》等著作30余部,其中《儒家与现代zhongguo》、《zhongguo文化概论》均有外国翻译出版本,在国际上享有崇高的声誉,尤其对海峡两岸的各个年龄段的各种专业的学人,更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韦政通先生的过世,是zhongguo思想、学术事业的重大损失,谨将先生2002年在法住事业20周年庆典上的讲演稿检校发表出来,以表达对先生过世的深切哀思与刻骨怀念。(检校者:深圳大学文学院教授王立新)

 精彩摘要:

假如我们不希望当代儒学的影响,仅局限于学院和少数知识分子,而希望深入社会大众和日常生活,那就必须面对当下儒学“一轮转,一轮不转”的窘困现状。

zhongguo历史上的书院传统,其主要精神肇创于孔子的私人讲学,孔子的民间讲学开创了历代不绝的洙泗学风,它不仅成为历代ziyou讲学的典范,也是zhongguo文化思想的源头活泉,zhongguo传统的文化价值与文化命脉,就是在这一学风中得以维系,延续。

所谓心灵的开放,我的理解应该是指能宽容异见的一种人生态度。根据房龙《思想解放史话》一书的研究,在近代以前的西方传统,很少具有宽容精神,总是把异见者当成异端加以惩罚,传统zhongguo也不例外。

你要了解体验,就必须自己去体验,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亲自去体验,你将无法真正了解体验,因为体验是一种真实的感受,是一种精神的投入,是“我与对象”之间的同感共鸣的活动。这在传统zhongguo,本身是惯用的提升生命境界的方法,可是在现代zhongguo已经相当陌生。

到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民品质低落,而能使经济持续发展的国家。

一,历史定位

首先,我要对霍韬晦先生在香港创办的“法住事业”,在现代zhongguo儒学发展史上,如何定位的问题,表达一点个人的看法。

一九九六年七月,我在台北中央研究院文哲所召开的“儒学与现代世界”国际研讨会上,所提《孔子成德之学及其前景》一文,其中有下面对话:

“这一学派依照所谓‘后牟宗三时期’的发展趋势来看,似乎已很难再回到传统儒家的原来轨迹上去了。就个别学者而言,他当然可以顺着知性探求之路一直走下去,但就儒家整体的发展而言,借用朱熹的比喻,终必陷入‘一轮转,一轮不转’的困境,终必产生当儒学已赋予儒家传统以学术的生命之外,要如何才能使儒家传统中的道德生命获得新生的问题。假如我们不希望当代儒学的影响,仅局限于学院和少数知识分子,而希望深入社会大众和日常生活,这将是必须面对的问题。”

在我看来,二十年前霍韬晦先生开创法住事业,就正是面对了这样的问题。他希望在当代儒学前辈知性探求之路之外,也能走出一条如何使儒学传统深入社会大众和日常生活的另一路子,一九八二年创办法住学会,一九八七年又创办法住文化书院,以及后来相继开办的各种事业,都是为了使这一心愿和构想能够落实所做的工作。这些工作的主要精神,是继承zhongguo历史上的书院传统,可是其主导的思想和经营的方式,已是相当现代化的。经过二十年的艰困岁月所获得的成就,不只是为儒家、为佛教、而是为整体中华文化传统的继往开来,创造出一个新的模式。

zhongguo历史上的书院传统,其主要精神肇创于孔子的私人讲学,孔子的民间讲学开创了历代不绝的洙泗学风,它不仅成为历代ziyou讲学的典范,也是zhongguo文化思想的源头活泉,zhongguo传统的文化价值与文化命脉,就是在这一学风中得以维系,延续。传统理想zhuyi分子的出处、进退的规范,也在这一学风中渐次形成,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为知识分子建立了“道尊于势”的信念,这个信念不仅影响了所有杰出的知识分子对于朝廷的态度,也使知识分子处于难以适应的专制天下的环境里,仍能有守有为。

继承洙泗学风,而以书院名称冠于教学场所,盖始于唐玄宗时的丽正与集贤书院。后衡州李宽建石鼓书院,与白鹿洞,应天,岳麓并称四大书院,其中白鹿洞与岳麓两书院皆由朱熹重建,并于院中讲学。朱熹一生为了推展儒家社会教化的功能,对推动书院运动不遗余力,他立下的白鹿洞书院学规,不仅影响了官学,影响也扩及日本。宋代是zhongguo印刷术开始发皇的年代,朱熹为了发扬儒学,尝从事印书的事业。

书院传统对今日我们最大的启示,就是传承文化命脉,保存思想活力,主要是靠民间,而非朝廷。在zhongguo历史上,朝廷往往利用民间已成气候的学说,以笼络士子、“缘饰专制”。当民间之学一旦成为官学,所谓学术,势必质变而成为博取功名利禄的工具,而导致思想活力的停滞和僵化,汉代的经学,宋代的理学,都曾经历过这一起伏的历程。章太炎说:“zhongguo学术,自下倡之则益善,自上建立则日衰”,对zhongguo学术的变迁,是极有见地的证词。zhongguo历史上,由民间建立的书院传统,(之所以能够成为)zhongguo历史文化一条长明的火炬,是因为它点燃了代代不绝的希望,使中华民族度过许多黑暗的时期。今天,霍韬晦先生所开创的法住事业,不但继承了这个传统,而且在现代化的大趋势之下,使这个传统正在发扬光大。

二,人定胜天

在现代化大趋势之下,一个向往学术、以学术为志业的人,首先必须自己成为学者,方能立足于社会。我与霍韬晦先生结交三十多年,当他还很年轻时,他的气质,他的努力,未来即将成为一位杰出的学者,完全是可以预期的。我这个人,一生很少门户之见,只要是性情中人,没有不可以交往的。韬晦先生与我最初交往之时,正是我被新儒家视为“叛徒”之时,多年建立的师友关系,全部中断了,在那年代,韬晦先生是我与新儒学之间唯一的联系。后来他为何抛开作为一个学者的生涯,去开创法住事业,我并不清楚,但二十年来,不平凡的成就,正好印证了zhongguo一个古老的信念:“人定胜天”。

明代吕坤说:“圣贤学问,只是人定胜天。”zhongguo传统的圣贤学问,包括道德人格的塑造,历史文化的承担,社会教化的责任,这种古典的学问,在我们这个时代,虽没有完全断绝,但能把它作为人生奋斗的主要目标和价值的,已少之又少,霍韬晦先生正是其中之佼佼者。

具体一点讲,在韬晦先生奋门的过程中,所谓“人定胜天”的“天”,就是香港这个环境。香港是一百多年的英国殖民地,是华人地区最西化的社会,要想把zhongguo传统的文化理想,古典价值,在此落地生根,理论上应比在其他华人地区,如台湾、zhongguo大陆要困难得多,结果实际上像法住这样的事业,竟然奇迹似的出现在(了)香港。zhongguo有句俗语叫做“事在人为”。法住事业能有今日的成就,韬晦先生其人扮演着决定性的角色。

就客观环境和文化资源而言,台湾比香港要强许多,创办一所小型的人文书院,也曾是我人生的梦想之一。我完全明白,要实现这样的梦想,首要的条件,那就是创办者本身,在人文学术这一领域,必须具备相当的成就,这样才可能获得社会的信赖,也才有条件去争取一些必要的资源。我这一生能走上学术思想之路,其中经历的艰辛,绝非在学院中按部就班学习者所能想象。当我在这方面有了一些成就时,比一般的学者要晚。当创办人文书院的机运降临时,我的人生已进入晚年。人到了晚年,在学术思想原来的轨迹上,迎接新的挑战,开拓新的研究领域,多少有几分把握。如要去创办一种全新的事业,不免产生患得患失的心理,经过犹豫和挣扎,包括个人性格因素和考虑,终于把自己仍局限在原有的轨迹上继续努力。“性格决定命运”,从事学问比较能独来独往,如要开创社会性的事业,人际关系就相当复杂,这种适应的能力,我很缺乏。我父亲是个成功的商人,少年时期我们之间就冲突不断,终于导致我远走他方,这一背景使我一生无法与纯商人型的人物亲近。其次,我讨厌政客,凡是朋友中去做官的,必然断绝往来。这显然是非理性的态度,但我明知故犯,我无法改变这方面的性格。这种性格当然不能去开创社教性的事业。

我无法实现的梦想,韬晦先生在“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处境中,却脚踏实地地实践出来,(这一)过程中的痛苦与挫折,我能理解。韬晦先生的成就,对后人的启示是:一个理想的追求者,没有什么环境是好的,也没有什么环境是坏的,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殷忧启圣”绝不是一句空话。

三,思想开放

自从邓小平为了结束十年“文革”的浩劫,主张“改革开放”以来,“开放”一词,在华人世界可谓名噪一时。所谓改革开放,就是要将zhongguo导向开放的方向从事不断的改革。毫无疑问,这是正确的方向。但要使zhongguo成为一个真正开放的社会,这将是zhongguo进入近代世界以来最严酷的挑战。“破坏容易建设难”,迈向开放社会的工程,比“反帝”、“反封建”要困难百倍千倍。我最早接触到“开放”一词是由法国哲学家柏格森于一九三二出版的《道德与宗教之二源》,书中提出“闭锁道德”和“开放道德”的概念。差不多在四十多年前,我根据这个概念对传统儒家所表现的道德形态有所批判(见《传统的透视》一书中《闭锁的道德》一文)。后来我逐渐知道,作为现代化的重要指标之一的所谓“开放”,其内涵相当复杂,至少可以分“心灵的开放”、“思想的开放”、“社会的开放”等几个层次。

所谓心灵的开放,我的理解应该是指能宽容异见的一种人生态度。根据房龙《思想解放史话》一书的研究,在近代以前的西方传统,很少具有宽容精神,总是把异见者当成异端加以惩罚,传统zhongguo也不例外。

所谓思想的开放,是指对不同价值,不同信仰都能一视同仁加以尊重。这是很伟大也很古老的信念,并不是近代才有的。大约在zhongguo战国时代已有“道并行而不相悖”的理想。苏格拉底被审判时,他说:“世界上没有人有权对别人说,他须信仰什么,或剥夺他ziyou思想的权利。”但这毕竟只是一个伟大的理想,到今天即使号称最ziyou民主的国家,也不能完全做到。

所谓社会的开放,根据卡尔·巴柏(《开放社会及其敌人》的作者),它具备下列几个特征:(1)一切禁忌和俗制虽仍存在,但已不是神圣不可改变的。(2)人已把约定俗成的东西与自然法则分离。(3)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好恶去修改或废弃社会的各种制度。(4)人认识了个人的责任。(5)主张一切由自己决定。就这些特征来看,今日世界,只能说有实现程度上的一些差异,还没有一个彻底开放的社会。

由上可知,所谓开放,只是人类永远值得追求的理想。在现代这股开放的风潮之下,已产生的所谓“开放教育”、“开放团体”,甚至“开放婚姻”。凡事冠以开放之名的一切活动,基本上都是ziyou精神的实践,但没有健全法制的无序ziyou却十分可怕。这正是今天华人世界共同面临的严重问题。

开放既然只是一种理想,因此我说“法住事业”具备开放思想,是与zhongguo传统以及当代新儒家前辈比较而言。zhongguo思想传统中很有趣的一个例子就是荀子。《荀子》书中有〈解蔽〉一篇,几乎道尽人世间各种之蔽(指与开放相反的现象),以及它造成的祸患,可是他并未反省到自己心智上就有严重的偏蔽,因为他对孟子的所有批判,都是不相干的。〈解蔽篇〉开宗明义就说:“凡人之患,蔽于一曲,而闇大理。”这话真是说出古今思想人物很难克服的一种缺陷。

zhongguo思想的大传统中有儒、释、道三教,三教相融之说始于魏、晋时代,隋、唐以后,更有“三教合一”的主张。宋、明时代的理学家,不少都有出入佛、老的经验,思想混合三家的成分。可是成学之后,依旧派系色彩显明,“辟佛”“非佛”的的言论不断。儒、佛之间的争议,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

我一直认为,希腊柏拉图《对话录》中苏格拉底式的对话或辩论,颇有助于开放思想的培养。在辩论中,要求对方能遵守辩论的规则,为了观念的清楚和精确,要不断下定义,以便把讨论的问题固定下来。一席冗长层层质疑、重重问疑的辩论简直就是一场心智的搏斗,如有犯错,自己承认,没有权威,只着重过程的表演,对问题不轻易遽下结论,容许怀疑、批判、挑战,容忍不同观点和冲突的存在。对照之下,记录孔子言行的《论语》,其中的对话,多半是以独断的方式表达,有结论少过程。所以致此的原因之一,是孔子的学说本质上是行优先于知,道德实践重于理论思辨。儒家这种思维特质,演变到当代,因受到西方哲学的冲击,才产生彻底的改变。当代新儒家,在儒家学术生命的重建上,贡献很大,就儒家本质而言,却又陷入本文开始所说的“一轮转,一轮不转”的困境。

在当代新儒家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中,我的印象,唐君毅先生最具有宽容的态度,对东西方哲学的学养,在新儒家前辈中无人能及。他很喜欢以东西方思想比较的论述方式来讨论问题,从中我们可以明显阅读出,他对“zhongguo优越”,“zhongguo中心”的封闭式论调和心态,已自觉地加以克制。但(在)对历史上杰出人格的探讨中,他仍无法以开放的心胸、平等的眼光去看待他们,仍以为释迦、耶稣、穆罕默德是“偏至的圣贤型”,只有孔子才是“圆满的圣贤型”!这种看法不但出不了国门,我就觉得他对孔子如此推崇,实在“热”过了头。对世界史有所了解的人,都应该承认,对人类历史的影响,耶稣、穆罕默德,(均)非孔子所及。此外,释迦对于不同信仰者的宽容,也优胜过孔子。

霍韬晦先生既是佛学专家,又是唐门高足。因此,能突破过去儒、佛之争的偏见,乃顺理成章。他在思想开放这方面的杰出表现,是他怀抱着zhongguo传统的人文精神,开创了各种与之相应的事业,甚至要将这种人文精神灌注到现代的企业之中。

韬晦先生以“生命成长”概括东方儒、释、道三家之精神及宗旨,在过去二十年法住书院所办的活动中,大抵做到儒、释并重,今后对道家也应该有较多的关注。我的学生欧崇敬博士,在二零零一年出版的《zhongguo哲学史》(先秦卷)中,认为“气”在世界哲学中乃zhongguo独有的观念。从先秦开始zhongguo哲学家已赋予“气”很复杂的涵义,对后世哲学以及实用层次的医学和养生之术,有很大的影响。他认为这方面的思想,可能是zhongguo对世界哲学特有的贡献之一。

韬晦先生为了提倡“生命佛学”、“生命儒学”,因而提出“生命成长”之体会方法论,“于我心有戚戚焉”。一九九五年十月,我在北京大学哲学系召开的“变迁与调适,观念与行为的省察学术研讨会”上,所提《人文教育与人的品质》论文中,有一节的标题就是“人文教育的特性:体验重于思辨”。

什么叫做体验?十九世纪德国对人文学理论很有贡献的哲学家狄尔泰认为,“生命”或“精神”创造的世界,就是“精神世界”,而构成精神世界的基本细胞乃是体验。不管他的理论如何深奥,无非要告诉世人,要进入生命世界或精神世界,体验乃不二法门。

假如用同样的问题,去诘问zhongguo古代的儒者,很可能得到的回应就是:你要了解体验,就必须自己去体验,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亲自去体验,你将无法真正了解体验,因为体验是一种真实的感受,是一种精神的投入,是“我与对象”之间的同感共鸣的活动。这在传统zhongguo,本身是惯用的提升生命境界的方法,可是在现代zhongguo已经相当陌生。

四,经营多元

以上三节,希望世人对法住事业创办人霍韬晦先生的文化理想,人格特质,以及一个理想zhuyi者,如何在追求利益,高度商业化社会中的生存之道,增加一些了解。“开放”与“多元”,都是现代化的重要指标,在运作的过程中,二者相互支援,没有开放的思想,不可能经营出多元化的事业,多元化的事业,使“坐而言”的思想,化为实际的行动,表现出具体的成果。就一位本是学者型的人物而言,这番事业的成就,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这奇迹所显示的意义,就是一种生命的成长和不断的自我突破。如果说zhongguo传统真的有所谓的“生命的学问”,仅靠概念的分析和知识的系统化是不够的,它必须由生命本身亲自去承担,并不吝付出一切代价。法住事业的背后,如没有韬晦先生生命成长与自我突破的艰苦历练,绝不可能有今日的局面。

作为学者,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独来独往。但要经营事业,就必须具备与社会各色人等交往沟通的能力,在交往沟通的过程中,还得坚持自己的理想,确实难之又难。我不清楚韬晦先生是怎样做到的,当我每次从照片上看到法住团队以行脚僧人的方式募款时,就不禁想起zhongguo历史上无数儒者和僧人,为了建立书院与佛寺所表现的惊人愿力,这个传统或许就是支持法住团队和法住事业,在万难中仍能发展的一种精神动力。

到今天,法住事业已可开列出一长串的项目,其中最让我感兴趣的,就是“喜耀生命”的课程,我虽没有参与这一课程,但我能想象这种课程,主要的既不是为了传授知识,也不是教人技术,而是针对现代人的偏狭和苦闷,使他们能够充实生命,并提升精神境界,打破思想的僵固,使现代人了解,除了生存的专长和经济的利益之外,为了人生的幸福和意义,还有许多其他的潜能可以开发。人的一生,除了生物性的生命成长,知识性的生命成长,还有成徳意愿的成长,合群意识的成长,审美能力的成长,这样的人生追求,才能使我们短暂的一生,真正觉得“不虚此生”。“喜耀生命”的课程之所以能够受到欢迎,并能向外推广扩充,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想就是它确实能燃起现代社会一些有心人追求生命理想的愿望。

在所有法住事业的项目中,一九八七年创办的法住文化书院中,所提供与“后大学”课程,我认为很具前瞻性,如不断加以充实改善,做出相当的信誉,应可补正规教育之不足,对重振zhongguo的人文精神,和提升国人的人文素养必有助益。

我在一九九六年前面提过的《孔子成德之学及其前景》一文的末尾,曾提出与“后大学”课程类似的构想,为了孔子成德之学在现代zhongguo找到实践的途径,我提出在学院内外两种不同的进行方式。在学院之内,因台湾各大学的自主性已越来越大,我希望有创意的大学,能突破现有体制,担负起“人文教师再教育”的工作。这种教育的宗旨是“人”优先于“文”,“以友辅仁”重于“以文会友”。经由这种教育的过程,希望能够激发人文教师提高人文素质的意愿,并以文质彬彬的君子自我期许。这样的教师,重回到讲台上,可能产生的效果,必不同于往昔。这种富创意的教育,初期可利用假期试行,长远的目标,望能把传统的书院精神,扎根于现代的学制之中,创现代与传统结合的佳例,使每位人文教师在研究的工作之外,在人生的某一阶段,有机会在一具有人文气氛的场所,亲身领会人文精神的真实感受。

在学院外,希望把人文教育向社会推广,企盼社会上有财力的企业家或基金会来募集资金,精心规划,热心推动,聘请富有人文理想和人文素养的教师,定期以小众的方式,进行讲学,使社会大众重新有机会认识精神修养、道德人格,以及身教,对国家、社会、文化长远发展的重要性。至于讲学的场所,不必有固定的房舍,文化中心(台湾二十多个县市,都建有宏伟的文化中心)的一角,学校的一间教室,办公大楼中的小会议室,咖啡屋,书屋,都可用作人文讲学的场所。

我与霍韬晦先生以及在法住事业中与韬晦先生同甘共苦的伙伴们,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竟然会产生类似的想法,大概是因我们享有传统的共同资源。为了“生命长成”、为了“性情教育”,但愿今后两岸三地的人文学者能共同组织一个推动人文教育的机构,以提高国人的生活品质。到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民品质低落,而能使经济持续发展的国家。

(这份讲演稿,发于香港法住事业所报内部报纸《法灯》2002年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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