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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传经与弘道:荀子儒学的重新定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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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人格和社会政治理想

    围绕荀子发生争论的更突出问题,是承认不承认他是醇正的儒家,承认不承认他是儒家道统的传人。把荀子排除在儒家道统系谱之外,甚至于不承认荀子是儒家,使之与法家或杂家为伍,在很大程度上是严重误解或曲解荀学的产物。我们认定荀子是纯正的儒家,是儒家道统(即人格和社会政治理想)坚定不二的传承者。

    与孟子不同的是,荀子强化了儒家的礼乐规范和实践主张,强化了不同于心性主义和动机主义的行为和效果立场。但如果说孟子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荀子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孟子的理想基本上是在两极对立之中作为一极而存在的理想,如王与霸、义与利、善与恶;但荀子的理想往往是在梯级中作为顶端而存在的理想,中间具有过渡性的状态,如王─霸─危-亡(就像《强国篇》所说的“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好利多诈而危,权谋倾覆幽险而亡”那样)、圣人─君子-士、大儒-雅儒-俗儒-俗人等。这种以梯级方式显示最高理想的作法,在荀子那里可以找到许多例证。对荀子来说,最高的理想达不到,达到次级的理想仍然可取。

    荀子的理想主义总体上是一种道德理想主义,具体到人,是以圣人为最高目标的人格理想主义;具体到社会政治,则是以合群明分、仁义、礼乐和王道为核心的理想盛世。儒、道、墨三家俱道三代或远古圣人,具体所指虽有异但都是一种圣人崇拜。大致而言,儒、墨、道三家所说的圣人,既是人类中最高智慧的化身,也是最高道德境界的体现者,44只是所包含的具体内容有所不同罢了。孟子明确地界定“圣人”是“人伦之至”。45在孟子那里,超凡的圣人与一般人之间并不像西方的上帝与人之间具有不可逾越的距离,圣人也是人,圣人与人同类,与我同类,只不过他是人群之中的出类拔萃者,是先用义理武装起来的榜样,孔子就是最典型的代表。《公孙丑章句上》载:“圣人之於民,亦类也。出於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於孔子也。”《告子章句上》亦载:“圣人,与我同类者。……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谓理也,义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

    在荀子那里,圣人也是圆满地实现了“人伦”的人,或者说是人伦的完美无缺的体现者,如《解蔽篇》载:“圣也者,尽伦者也。”这也就是孟子所说的“人伦之至”;“圣人”又是“人道之极”,《礼论篇》载:“能虑、能固,加好者焉,斯圣人矣。故天者,高之极也;地者,下之极也;无穷者,广之极也;圣人者,人道之极也。”圣人又是智慧的化身。如《哀公篇》载:“大圣者,知通乎大道,应变而不穷,辨乎万物之性情者也。”按照记载,这句话是孔子回答鲁哀公的寻问而说出的,荀子当然是赞同的。正如所说,圣人之“知”是把握大道的“知”,而不是穷尽所有各种具体知识的“知”。在掌握具体知识方面,圣人无法同各行各业的专门之士相比,46荀子区分了“圣人之知”、“士君子之知”和“小人之知”,圣人之知的特点在于“多言则文而类,终日议其所以,言之千举万变,其统类一也,是圣人之知也。”47

    圣人大智大德,是人类中最理想的人格,就像《正论篇》所说的那样:“天下者,至重也,非至强莫之能任;至大也,非至辨莫之能分;至众也,非至明莫之能和。此三至者,非圣人莫之能尽。故非圣人莫之能王。圣人备道全美者也,是县天下之权称也。”48但圣人仍然是一般人升华出来的,而不是天命的产物或天生而圣。从实际结果上说,圣人同一般人是不同的,但从可能性上讲,一般人都可以成圣。《性恶篇》载:“‘涂之人可以为禹。’曷谓也?曰:凡禹之所以为禹者,以其为仁义法正也。然则仁义法正有可知可能之理,然而涂之人也,皆有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皆有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然则其可以为禹明矣。”

    从圣凡之间没有森严的鸿沟和成圣的可能性说,荀子同孟子基本一致。但作为他们出发点的人性论却完全相反(即“性善”与“性恶”之对立)。荀子的“性恶论”是直接对着孟子的“性善论”而发,其立论过程也是批评孟子“性善论”的过程,这里无须多说。他们的出发点不同,构成成圣的可能性基础也就不同。照孟子的逻辑,先天之“性善”或潜在的善和良知良能,是成圣的基础;但荀子则把成圣建立在先天之性恶能够被改变的基础之上,也就是他所说的“化性起伪”。孟子断定先天“性善”,当然并不意味着后天就一定能善,不意味着在现实中自然就善。后天之善是对先天之善不断彰显和不断扩充的过程,也是对后天不良影响克服的过程。荀子断定先天“性恶”,并认为任其自然发展也是恶,而“善”完全是后天人为的结果。从“自然”的出发点到不加干预的自然结果来说,荀子的逻辑保持了一贯性(先天自然性恶──后天自然而恶 ),而孟子则失去了一贯性(先天自然性善──后天自然而恶)。总之,在孟子那里,人的善的过程,是从自然性到自然性的过程;在荀子那里,人的善的过程,则是从自然性到社会性的过程;对孟子来说,现实之善是克服后天之恶而保持和恢复先天性善的过程;但对荀子来说,现实之“善”则是通过人为的方式克服先天之性恶而新生的过程。《性恶篇》论辨说:“孟子曰:‘人之学者,其性善。’曰:是不然,是不及知人之性,而不察乎人之性伪之分者也。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学,不可事。礼义者,圣人之所生也,人之所学而能,所事而成者也。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是性伪之分也。今人之性,目可以见,耳可以听。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目明而耳聪,不可学明矣。孟子曰:‘今人之性善,将皆失丧其性故也。’曰:若是,则过矣。今人之性,生而离其朴,离其资,必失而丧之。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荀子的礼乐制度论、教化论、学行论和修养论等都建立在先天性恶、后天为善一前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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