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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中国画:趋向边缘化的传统笔墨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北京日报  作者:汀滢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中国画:
从石涛的“笔墨当随时代”到吴冠中的“笔墨等于零”, 关乎传统的中国绘画艺术是发展还是退化了的问题久争难决,好在中国画理论归理论,创作归创作,并不影响画家们画了卖、卖了画。中国当代艺术在世界艺术品市场上礼花般璀璨耀眼的突发性井喷,不仅创造出新的艺术财富神话,巨大的价格反差也反映出传统艺术整体创新乏力的现状,对比之下更让中国画家陡生几分被边缘化的冷落之感。
被边缘化的难道只有中国画家吗?
陀螺还要旋转多久
研究中国画的总喜欢拿“笔墨”说事,好像没有笔墨就没有中国画。笔墨对于中国画的发展究竟有多么重要,从今天的角度来认识“笔墨当随时代”,石涛所指“笔墨”应为绘画语言、创新意识、技巧变化和作品内容的代名词,而“笔墨等于零”则属吴冠中的新解之意,即过分夸大绘画技巧对中国画发展的主导作用,笔墨就会失去存在的基础,如同文笔好和能否写出洛阳纸贵的好文章不存在必然的等于关系,只不过吴冠中话说得太直截了当,太一针见血了。很明显,他是针对画家而不是学画人说的,如果“笔墨”等于百分之百,后果会怎么样呢?难免遍地都是“四王”,都是张大千、齐白石,遍地都是传世精品,但那是不可能的。
一幅有趣的漫画似乎可以解释中国画原地打转的现状原因:画中被削成彩墨陀螺形状的中国画,受传统笔墨的鞭打不停地旋转,令人目眩。一位外国画家曾经对我表示过他对中国画“笔墨”的理解,首先这是一个概念性很强、令他难以理解透彻的词,既带有哲学意味,又能从不同角度强调的东方艺术概念。事实上,笔墨含义的简化使之对中国画构成的形式化后果显而易见,形式化的时间越长,中国画原地打转的“陀螺效应”就会越强。
有目共睹,大量的中国画作品早已算不上创作了,模式化的现象加上形式化的后果,使得中国画的创作功能快速减退。为数不少的画家几乎不会用脑子画画儿了,他们眼睛死盯着宣纸,画笔机械地运动着,每天为画多少而操作笔墨。记得多年前与张道兴先生同行在北京海军大院的灯影里,他突然对我说了一句:“一个画家最要紧的是怎么能把面前那张宣纸弄明白了。”我的理解,中国画绝对不是那种把笔墨折腾到宣纸上就完事的东西,而是艺术生命的再次涅槃,有多少画家想过一张中国宣纸到底能够承载多少思想、多少发现、多少灵感和多少生命?玩纸玩到最后让纸把画家玩成画匠的例子比比皆是。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民族艺术能够像中国画这样人丁兴旺、香火不绝,但也没有一种艺术能够像中国画这样高度集中到笔墨两个字就能代表的。时至今日,如果对中国画的解读仍然局限于传统笔墨至上,无疑会误导更多的初学者,使他们不断地重新在老起点上开始,重复着陀螺式的艺术游戏。
难以割舍的自恋情结
尽管没有哪一个中国画家在艺术上承认有过自恋行为,然而,他们过于喜爱对着“镜子”描画自己的劲头有增无减,几乎达到上瘾的地步,尤其是一些成名的大家,其作品的重复率远远超过未成名画家。
中国画本身的自恋行为由来已久,一是画派多以个人为中心,与西方的艺术流派不同,一个画家出名了,他的学生们便联合起来自称一派,名目五花八门;二是讲究师道尊严,过去老师怎么教学生就怎么画,难越雷池半步,加之学生所用画稿,大多来自老师的作品,画得越像说明学得越好,结果看上去师生难分;三是旧时有学生出师三年内作品署名权归老师所有的潜规则,任由老师挑了题款卖钱,如今有些老画家不但欣然默许晚辈精心仿作,有的还签名加印算作自己的作品……凡此种种,只能解释为传统中国画重人多过重艺。
体现在中国画家艺术上的这种自恋情结,随处可见,其中尤以画廊为最。某一画家擅长画什么,画廊便没完没了的卖什么,我不止一次问过画廊业主,为什么不多挂点儿名家精品,而非此类不仅构图雷同连画名都一模一样的孪生画作。他们一笑,说好听的是好卖,有钱赚就行了;不好听的说客大欺店,能求来已经不错了;见多不怪的则说,只要画家自己不觉得脸红我们更无所谓了。我见过几次一位签约百年老店的画家个人年展,除了画价年年涨,别的几无变化。一家画廊主人曾自嘲地对我说,我们给人的感觉是不是有点像××的产品仓库呢?他说的是产品而不是艺术品。
过分自恋带来的纯粹笔墨后果可能连画家自己也没有想到:一是误导了中国画爱好者,以为画家除了这些画不了别的;二是愚弄了中国画艺术,让初学者认为当个大画家不过如此;三是淡化了画廊的艺术推荐功能,把艺术品市场简化为卖画的地方;四是丧失了艺术的创新本意,令美术评论家无言以对;五是放大了“废画三千”的含义,将成名画家众多的重复之作变成新的废画。这种为了风格围绕自己转圈的画法,结局只能像吐丝的蚕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我以为,对于充满创造性的艺术而言,风格只是成熟后的句号,它标志着一种探索的暂时完结。如果中国画可以成为无限度自我重复的艺术,笔墨的复制又能够一再推高画家作品的市场价格,除了悲哀还能有什么呢!
当然,如果将这一切都怪罪到画家头上,似乎有失公正。与我相熟的一位创新意识很强的老画家生前曾大呼冤枉,理由是朋友们常常指名点将索求他的同一幅创作画。中国画家对某一题材的反复创作古已有之,所不同者有的为了提高、完善和保证作品最终的成功与完美,有的则以盈利为重复的目的。在我看来,从不成功到成功的反复创作属于艺术追求,从成功到数量的重复可谓艺术倒退,这种艺术倒退下生产出的作品,应该说和过去农民院子里三分自留地上年复一年种出的萝卜白菜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乐此不疲的弱智游戏
任何一种艺术归根到底都是参与者自我表现的群体性结果,从中国画辉煌的历史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
若从数量的角度衡量,当今的中国画称得上天下第一,画院林立,画家成群,画作成捆,画廊遍地,画展不绝,还不包括各种各样的画家笔会。正是出现在中国画家身上独有的笔会现象,再次显露出笔墨作为中国画技法的一面,使得包括不少名家在内的一批画家成为弱智游戏的艺术角色。
应酬之作满天飞。过去的画家不是没有笔墨应酬,绝不像今天这么多、这么滥。所谓应酬有二:一为难碍情面,不得不画,又没有时间和心情,只得一挥而就;二为看在钱面,画的越多钱收的越多,要什么画什么,要多大画多大,笔墨之中完全失去了创作意识。最让我无法释怀的是,一位声名显赫的旅美画家居然告诉我,有人出钱请他仿宋雨桂的画,仿后自我感觉笔墨还不错,如此应酬等于驱使自己钻进别人的影子里。
商品画比比皆是。商品画又称行活儿,属画家早期为谋生不得已而为之,现如今却成了某些中国画家获取金钱的捷径,他们以娴熟的笔墨功夫不停地复制那些烂熟于心的构图和形象,什么好卖画什么,把市场当作自己的创作方向,毫不顾及由此造成的声誉影响。对此,有不甘沦为画匠者对我说:“我知道这样画既没有前途也没有什么意义,但至少能让市场知道我是画家。”
笔会作品是画就行。由于出场费早已预先说定,到时候运动一番笔墨功夫便完事大吉,因此,画家们喜欢把笔会称为“练活儿”,给多少钱画多少画是有规矩的。现场开练的,情绪好了兴许能多画一两幅,保量不保质。也有人携带着半成品,到场后再补点颜色。最精彩的算是压轴的合作画,丈二纸一铺,几个画家忙乎不了一会儿就大功告成,相互一叫好,不好也变成好的了。
上述三种画品有一个共同点,绝对不是画家的精心之作,不是他们舍不得画好画,而是觉得用不着费那么大的劲儿。凡此看似明智其实弱智的笔墨游戏,每每目睹,实在无话可说。如果一定要说,我有两句话,一是“画什么都是画,别忘了自己是一个中国画家就行”,一是“笔墨是用来创作的,不是用来玩的”。
春复一春,传统的中国绘画艺术该如何发展才能保持历史悠久的迷人魅力,中国画家又该如何革新自我才能避免艺术落伍的尴尬处境,需要我们反思的问题很多,值得我们商榷的方面也很多,说出来总比不说要好。(于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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