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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著名汉学家波特:富起来的中国人想探寻心灵宁静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东方早报  作者:Jina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美国当代作家、翻译家和著名汉学家。曾以“赤松”的笔名翻译出版了《寒山诗集》、《石屋山居诗集》和《菩提达摩禅法》等英文著作,并萌生了探访传说中的隐士的念头。 
  1989年的终南山旅行,他后来将路途中的见闻结集成一本书《空谷幽兰》。2006年,已经年近古稀的比尔·波特再次从北京出发,从五台山、太原、洛阳、合肥……一直到香港,拜访了禅宗六位祖师的道场。随后出版一本融合了知识、信仰与社会现状的调查笔记,名曰《禅的行囊》。今年4月,他又推出新书《黄河之旅》。

早报记者 钱恋水
  美国汉学家、翻译家比尔·波特(Bill Porter)是第一个追寻中国隐士的脚步并为之作书的人。4月15日,比尔·波特携新书《黄河之旅》来到北京,这是继《空谷幽兰》和《禅的行囊》之后他推出的第三本书。书中记录了20年前,比尔·波特于1991年春进行的一次追寻中国母亲河黄河源头的旅行,从黄河入海口到约古宗列盆地的黄河源,他成为第一个到达黄河源的西方作家,这也是他返美生活前最后一次中华文明溯源之旅。
  比尔·波特在此次约三个月的行程中走了5000多公里路,详细描述了黄河沿岸各地的历史遗迹和民间传说。在他的笔下,入海口荒凉的滩涂、菏泽的碧绿牡丹田、涛声入梦的大禹渡、雄伟壮观的壶口瀑布、榆林的沙地植物园、青铜峡的羊皮筏漂流、牧草青青的约古宗列盆地这些亘古不变的壮丽景观与延安街头的龙门阵、宾馆楼下彻夜欢唱的卡拉OK声、开封的小笼包和冰糖蒸梨交织在一起,见证了黄河流域自然人文古今变迁的历史。
  比尔·波特在美国出版了15本书,翻译了大量中国古代佛教典籍和诗歌。他信禅宗,自1972年起长期生活在中国台湾和中国香港地区,曾在台湾出家3年半,修行14年,娶了一位台湾女子为妻。
  上世纪80年代末,他在台湾为电台做事,最后采访的人是马英九。他幸得台湾首富之子王文洋的资助,踏遍终南山脉寻找选择荒野、放弃文明的隐士,并以《空谷幽兰》为这本寻访隐士之书命名。
  “他们都很清贫,但是他们的微笑,使我们觉得自己遇见了中国最幸福、最有智慧的人。”2006年,波特横穿从北京到香港的大半个中国,追寻六位禅宗祖师的足迹,并拜谒了50位在世的禅师,并为书起名《禅的行囊》,探寻了禅宗从古入今在中国的漫长发展历程。
  比尔·波特信奉朴素的生活哲学:他赚钱只求养家糊口,赚够了就返身旅行或者翻译写书,“一年之中不是在家里就是在中国”;他从小就看破红尘,却“承认红尘也是东西,惟有任它来去心安即可”;他爱极了茶,却摒弃繁复的茶道,把茶还原到最初的样子:“茶很香,能让眼睛明亮,神清气爽”;他每每带着目标上路,却说,“到达不了也没关系,我还是可以记录下这段路。”
  “以前听到的黄河声音,
  好像现在还在耳边”
  东方早报:《黄河之旅》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
  比尔·波特:1972年开始我一直在台湾,然后结婚生子,但是小孩都不会讲英文,台湾的美国学校太贵,所以我们全家准备回美国,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
  我以前在台湾做电台节目的老板来到了香港,我又得到王文洋的赞助,所以得以去了黄河源。我用这次旅行的素材给电台做节目,2分钟一集做了240集。
  两年以后我觉得钱够了就把带子放在抽屉里不管了。后来出版社问我有没有写书的材料,我想到这次旅行,就把这些带子整理成书。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有新的经历和体会,但是我完全没有加进去,书就是20年前最真实的经历和感受。
  东方早报:你信禅宗,讲放下,为什么还是执著于要冒着生命危险走到黄河源的界碑?
  比尔·波特:我有一个目标,若没有目标我就留在家里哪里都不会去了。对这次旅行来说目标就是到达黄河源头,走完这趟旅途,当时确实体力要耗尽了,不能呼吸,但如果到不了也没关系,我还是会如实记录下来。
  东方早报:除了走到黄河源那段路的辛苦,还有什么记忆的片段至今都记得吗?
  比尔·波特:有一次我坐着拖拉机到黄河边要渡河,小船就停在河边,但是没有人,所以我就住在离河岸很近的招待所。晚上我听到黄河的声音,这个水声我到现在都记得,好像现在还在耳边。
  “美国人对中国文化
  没有很大兴趣”
  东方早报:听说你10月份会再做一个诗歌之旅,书名都起好了叫《诗的行囊》?
  比尔·波特:是的,我会从山东曲阜孔子的故乡开始。他没有诗作流传下来,但是他编了《诗经》,我想他一定懂诗。然后去济南看李清照,阜阳看欧阳修,然后是白居易、王维、韦应物、陈子昂、贾岛、杜甫、屈原、苏东坡、陶渊明、李白、王安石,还有我最喜欢的寒山。
  行程会控制在30天之内,因为我没有很多钱,女儿还在上大学。
  东方早报:去之前会给自己定目标吗?
  比尔·波特:会。就像之前的旅行一样,我每天都会有一个题目,事先想好要看什么,对什么有兴趣。比方我会去诗人写诗的地方看那里的风景,然后感受诗是从哪里来的,诗人是在什么样的环境写下这首诗的。这样的题目不会每次都有答案,但是我还是会带着很多问题上路。
  东方早报:中国也有些文化游记的作者,比如余秋雨,他写的《文化苦旅》、《千年一叹》在中国的知名度很高。同样是这一类的作品,你觉得你们的区别在哪里?
  比尔·波特:我没有读过他的书,但是我猜一个很重要的区别就是我的书一定会把“我”放进去。我写这些,一个是为了我自己,一个是想鼓励外国人了解中国的文化,视角会不同。
  东方早报:你曾经说过自己的书是写给美国人看的,但是《空谷幽兰》、《禅的行囊》在中国却非常畅销,这是为什么呢?
  比尔·波特:大概是因为对中国文化最感兴趣的始终是中国人吧。我在美国出了15本书,平均一年内只能卖出1000册,《空谷幽兰》在美国也出版20年了,卖了3万本,并不算多。
  美国人对中国文化没有很大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中国的经济。我真为美国人觉得丢脸,我一直想让美国人知道在东方有这样一种文化和哲学,也希望他们可以看破红尘。
  而在现在的中国,很多人都开始富了,却不知道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所以他们会想去探寻能够让心灵宁静的、自己老祖宗留下的文化传统,比如隐士、禅宗。
  东方早报:你刚才说的看破红尘,是希望不管中国人还是美国人都像隐士一样放下一切吗?
  比尔·波特:看破红尘,红尘就是代表有东西,不可能全部放下。但是我们能做的是不让红尘控制你,让它来来去去,接受人终归都要死的这个事实。
  作为现在的人,早上可以在还没上班之前,用5分钟、10分钟给自己的心找一块安静的地方,问问我是谁,要做怎样的人。然后一天当中遇到困难,就可以回到那个安静的地方。
  “我翻译像
  和原作者跳舞”
  东方早报:你翻译了很多中国经典典籍,比如《寒山诗集》、《石屋山居诗集》和《菩提达摩禅法》等。你觉得你和其他译者的翻译有不同吗?
  比尔·波特:大部分译者在翻译的时候都像站在原作者的脚上跳舞,这样原作者会痛。我在翻译的时候就像和原作者一起跳舞。不同的是原作者能听见音乐,我听不见,所以我依赖他。诗歌在他的心里,我要找到心里面。这时候语言只是表面,我会找到他的精神,然后再翻译。
  东方早报:中文诗注重韵律,译成英语的时候你会考虑这些吗?
  比尔·波特:我读中文诗的时候认为韵律很美,但是西方的诗不是这样的。我也可以把译文写成有节奏、有韵律的,但是这样会很奇怪、很可笑。
  东方早报:《空谷幽兰》和《黄河之旅》都是20年前的中国,《禅的行囊》也成书于2006年。在你看来中国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比尔·波特:以前我去桃花源,那里有一块石头,我坐在石头上看山,好像里面有另一个世界。但是现在石头被一座宾馆包围了,桃花源被一个笼子关住了,成了囚徒。从前我去徐霞客的墓,通常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外面总是会停着一两辆旅游车。安静的地方越来越少,当然这是经济发展带来的很自然的结果。
  东方早报:除了禅宗和古典文学,中国文化还有什么吸引你的吗?
  比尔·波特:我喜欢喝茶,早上喝红茶或者普洱茶,下午是乌龙茶或者绿茶。茶很香,会让我的眼睛明亮,神清气爽。
  我喜欢中国,前段时间我带了两个朋友来看李白和杜甫的墓,还去看了做徽墨的地方。去年10月我也来过,去了云南的香格里拉。一年中我不是在西雅图的家里,就是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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