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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后奥运”的鸟巢活在当代文化的审视里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作者:汀滢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鸟巢里座无虚席的日子,像风一样飘过去了。虽然大家曾经默契地只把奥运挂在嘴边,但毫无疑问,去看奥运和去看鸟巢,在每天涌进那座钢铁建筑的9万人的心目中,是两个完全无法切割的心愿。 

    作为电影导演的张艺谋,每一部作品都引来致敬,也引发争议。鸟巢改变了这一切。最多的赞扬,从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搭乘着8月8日之后的第一架航班,飞奔向张艺谋、他的团队以及中国人民。鸟巢里的张艺谋,身份已伟大得有些模糊。找不到合适敬语的人们,甚至动用了“国师”这么骇人的词汇,这比“国宝”的待遇要高——大熊猫震后无恙的仅卧龙一地就有80只,而老谋子,仅一位。 

    然而,仅仅在不久之前,所有的预期都还被调节到最低调——对张艺谋的预期并不乐观,对鸟巢这座建筑的争议更从未停息。 

    鸟巢,在这个夏天,站在当代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门槛前。围绕它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由偶然的翅膀,带动起必然的身姿。远观时的鸟巢,足以撼人心魄,近观鸟巢的人们,则不免要为那已见斑驳的钢架和略显粗糙的水泥地面而抱憾。整体有气魄,细节待雕琢,轻巧与吃重交织,旷美与瑕疵并存;落成礼已经上演,却好像仍在天天生长;盛宴已翩跹其间,却好似永不竣工——这就是鸟巢,这就是改革开放已30年的当代中国。 

    在欧洲建筑师德梅隆与赫佐格精确地绘制出鸟巢的设计图纸之前,大胡子艾未未勾画出了鸟巢的第一张草图。1978年初冬时节的艾未未,好象正在北京电影学院里攻读舞台美术,作为“诗人艾青的儿子”,他还意识不到,改变中国命运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即将开幕。在他生活的这个校园里,则遛达着一位岁数偏大的新同学—张艺谋。 

    30年有多久?勾画了鸟巢雏形的艾未未,以及为鸟巢导演了落成礼的张艺谋,给这个不平凡的时代,提供了一把个人化的、平凡的标尺。如果非给张艺谋执导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挑拣出一些艺术上的遗憾,那么,反映“5000年”的居多,反映“30年”的偏少。 

    这并非苛责,也值得谅解。这触手可及的、改革开放的30年,这刻在每一个人、一个企业、一座城市、一处乡村的30年,还无法用写史的姿态,以公认的图腾来表达。这多么像鸟巢的寓意——它从诞生于图纸上开始,就在争议中成长;它为当代中国赢得了所能赢得的最华丽的赞誉,也用纠结盘绕的钢架、遍布冲突的力矩,展示了新事物诞生之难,以及未来是多么的充满诱惑,又不可捉摸。 

    鸟巢、国家大剧院和央视新楼,在21世纪之初,曾极大地挑战了北京城市建筑风格的容纳边界。那时的北京人,一边争论着该如何既保护四合院又发展北京城,一边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巨蛋、鸟巢等等,在北京的城市天际线上,勾勒出不规则的、带有叛逆与挑战意味的线条。而改革开放的30年,不仅提供了它们落成于此地的可能,也提供了赞扬声与批评声的容器,更提供了让多样文化交融并存的空间,以至于今天,被一届优质奥运会笼罩上了一层绚丽外纱的鸟巢,依然不能忘却它留给或即将留给这个时代的脚印—— 

    鸟巢似乎很张扬。它铺张地使用了钢铁——这一人类在20世纪曾经用来搭建工业文明骨架的宠儿。那恣意伸展的钢铁经纬,事实上已不是21世纪全球建筑潮流的最佳用材。这意外地展示了一个发展中国家、一个世界钢铁大国的荣耀与困惑:钢铁是我们的骄傲,钢铁之后,我们的骄傲又将是什么。 

    鸟巢似乎有人气。但这只是在“两个奥运”的日子里。大幕一落,会不会人走巢凉?盛事之下,不及此言。然而“后奥运”的日子已经到来。这是鸟巢一段更长久生命的开始。一种说法是鸟巢要部分改建为购物中心,北京国安足球俱乐部则准备搬到里面去踢中超。奥运的特殊魅力,焕发了鸟巢诞生时的喧嚣。而未来的鸟巢,不能只靠一点文化寓意活着,它必将接受市场运作的考验。命运几何,问号多多。 

    鸟巢似乎很年轻。“鸟巢一代”与鸟巢同时诞生——如果说30年来的物质成就具象为鸟巢的实体,那么30年改革开放所孕育的精神养料,则更多地由这“鸟巢一代”来展现。但不要忘了,时代永远不只属于某一代人。那些以年轻人为主构成的志愿者团队,赋予了鸟巢以最新鲜的生命体征,但他们只是这个时代的先锋,而非这个时代的全部。如何能让我们的儿童都健康成长,让我们的中年人都和谐生活,让我们的老年人都来分享社会进步的每一点最新成果,是仅凭“鸟巢一代”的诞生还远远无法化解的难题。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鸟巢。这座9万人体育场所经历的创造、争论、建设、收获与未知,都富有代表性地折射了改革开放30年进程的一个侧影,也富有建设性地向我们提出了那些尚未破解之难题的部分清单。不要忘了,鸟巢的正式名称,是国家体育场。这个由国家酿造、为一场全球盛典而生的钢铁建筑,已经享受了较多的政府之手的呵护。这是必要的绿荫,却不代表这座体育场的生机从此无虞。 

    鸟巢,终于摆脱奥运的羽翼,而独立地活在北京城,活在中国当代文化的审视空间中了。当华丽的外衣和神秘的内衣都被无情的时间打磨干净,鸟巢,鸟巢的这个夏天,甚至“鸟巢一代”,都只能先偏居记忆的一隅。 

    鸟巢是个符号。这类东西,每一个时代、每一个人都需要,却并不解决每一个时代的所有问题,和每一个人的具体问题。新一轮改革开放,或许,需要我们不再长久地停留在这个夏天、这一轮由鸟巢所映衬的激动里。但愿我们能最快地珍藏起鸟巢里的喧嚣,也最快地忘记鸟巢。 

    只有这样,下一次的、别样的“鸟巢盛事”,才可以期待。 (杨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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