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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国学大家的故事:何兹全先生的境界与情怀(4)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秋痕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结 语
北宋大思想家、教育家张载有名言传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个古训已成为一切有良知、有文化担当的人的信念。古往今来,他们视其安身立命之所在,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从何先生身上我看到了这种古韵遗风,也看到了一代大家的特质。何先生去世后,在送别何先生的仪式上,“寝馈书林逾七旬,治中西学成一家言。功在史坛称巨擘,尽心庠序臻百岁。教多方士育数代人,泽贻后学仰先生”的巨幅挽联记录了一代大家的生涯。百岁老人,一部大书,留待我们、乃至我们的后人去阅读,去品评。他的治学达到了大家境界,他的人生也彰显出崇高与精彩。
信念如山 何先生自谦为“大时代的小人物”,见证了国家、民族的巨大变化。“我生的时代,是世界、中国千载不遇的大变动的时代,也是一个大浪淘沙的时代。”“一辈子做学问,一辈子不忘情国家。”“我自信我所服膺的是马克思、恩格斯的辩证法、史学理论和史学方法。这也是马克思、恩格斯史学的生命力。”“我一生治学都是紧贴国计民生的,因为唯物史观告诉我,必须坚持抓重大问题。”何先生的这些真情道白,诠释了他生命的源泉。1926年至1927年,他沉浸在北伐军胜利的喜悦之中。他说:“我的心和热情也跟着北伐军的前进而沸腾。”他每天迫不及待地读报纸,跟着北伐军的进展查地图,其政治知识、地理知识不断长进。后来,蒋介石的真实面目暴露出来,尤其是蒋介石围剿共产党时,“我忽然清醒了,认为蒋介石是千古罪人。这时,是我感情上最靠上共产党的时期。”承认自己曾经不切实际的主张,敢于跨越自己,选择进步的道路,这就是他的坦荡、他的襟怀。抗日战争爆发前,何先生远赴日本留学。在短暂的一年里,日本军国主义的嚣张气势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他感到:此时不是读书时,此地不是读书地。国内形势使他进一步认清,中国共产党人才是爱国的,剿共就是屠杀爱国者,不能容忍。1936年4月,他毅然回国,积极宣传抗战,宣传国内外的形势。1948年间,何先生留学美国期间一度作过《纽约新报》的主笔。他利用这个阵地,撰写社论,揭露国民党统治的黑暗以及因为政治腐败而失去民心的情况。当新中国的曙光出现在东方地平线的时候,他面临着人生的三岔口:回到祖国内地?继续留在美国?还是应老师傅斯年之邀到台湾史语所?经历了彷徨与痛苦,他终于作出明智的选择:回到祖国内地。“作出这个选择原因很简单,也很坚决:爱国!我说是爱国,并非矫情或自夸:祖国的召唤让我决计回国,这种感情、这片心意很质朴也很实在:我只是同时代的爱国人中的一个,是祖国这两个字的神圣力量把我这游子召唤回来的。”他深感有祖国的人是无法体会一个没有祖国的人的感情的,祖国对他有特别的意义:“回国救了我的学术生命,也救了我的政治生命。”“我这个人的好处是有理想,有事业心,有抱负,很想为国家为人民做点事。”“一生爱国,关心政治,又一生离不开读书做学问,这就是我。”1983年,他72岁高龄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85岁时,出版了自传,他取名为《爱国一书生》。在他九十大寿时,任继愈先生送他两句话:“激荡青春松公府,从容白首太平庄(北京师范大学所在地——笔者)”。从容,就是自由王国的境界;从容,就是心不乱、道不乱。一个从容的老人,正是一生有信念的写照。
精于道者 何先生一生追求真理,对学术心怀敬畏,是个真正的学问人。这样的人不只是比一般人多看了几本书,多喝了几瓶墨水,而是穷其一生,殚精竭虑,苦苦追求被称为“道”的东西。诚如《荀子》所言:“精于物者以物物,精于道者兼物物。”著名教授钟敬文评价他“治史守良规持论不随众”说。所谓“良规”,对于史学家就是一手具有深厚的理论素养,一手掌握丰富而准确的史料,且能得心应手、高屋建瓴,从纷繁复杂的历史现象中厘清脉络、发现规律、揭示本质。我以为,何先生有这个本事。何以见得?他有难得的“童子功”,从何先生青少年时代的寂寞苦读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是饱读马列、饱读诗书的。用他的话说:“我所以有今日,是比别人早一点接受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结果”、是“让史料讲话,实事求是”的结果。
光风霁月 中国文人自古崇尚“道德文章”,有“做学问先做人”的传统,何先生做到了。记得他的儿子何芳川(历史学教授)在婉拒兄弟学校给的讲课费时说了这么一条理由:“这是家风”。听到这个理由,对方也就不再坚持。何氏家风讲求风清月明。抗美援朝时,何先生与夫人把19两黄金捐给了国家、他用给老师傅斯年编书的稿费设立了贫困生奖学金、汶川地震后他拿出1万元给了灾区人民,他多年来默默资助困难学生,他一次次退掉兄弟学校给他的讲课费,何师母也曾把河南大学出版社给她的3325元稿费全部捐给了当年6个遭遇水灾的贫困孩子,她说“钱是要用的,但要用在正地”、他们的儿子在出差的火车上,把自己的下铺让给不相识的母子,自己则被上铺的冷风吹得感冒……大家,还是充满感恩之心的人、有情有义的人,何先生曾对傅斯年的学术观点提出过不同意见,他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但他在80多岁高龄时,拜谒恩师,在傅斯年的墓前长跪不起、老泪纵横。
心广思远 大家是大写的人,他们确有超凡脱俗之处。他们的晚年大都表现为淡定、不寻常。何先生八九十岁时以“桑榆晚情逢盛世,不用着鞭自奋蹄”自勉,在一生考察社会经济基础上开始观照中国文化。从年轻时的抉择到耄耋之年的老而弥坚,何先生对中华民族、中国文化充满责任感、使命感。1995年12月,何先生应台湾清华大学思想文化研究室邀请,到台湾讲学。他深入阐述了中国文化起源、背景、发展及前途、致力于国家统一等问题,在台湾学界产生积极的影响。他对中国文化的阐述,大体有这样几个方面: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中国专制制度的形成和发展、中国文艺复兴始于何时、东西文化的撞击和民族出路的求索、中国文化的未来。仅从这几个标题上看,人们就会发现,每个问题都是基本的,但又是最重要的。显然,搞清楚这些问题,对于今天的文化建设、学术创新是有启发与借鉴意义的。他坚信,“中国文化是有生命力的有光荣前途的”,“中国文化未来的前景是乐观的,因为未来世界应是一个一体化的世界、和平的世界、大同的世界,而这个方向与中国文化的特质相符合”。
演讲者小传
马宝珠 1955年生于北京,1983年大学毕业,1984年到光明日报社工作,其间,任《博览群书》编辑,《史学》《史林》专刊编辑、主编,理论部副主任,现为《光明日报》高级编辑、《文摘报》总编辑。著有《中国新文化运动史》、《文化更新的尝试》、《心河帆影——马宝珠随笔》、《一个女记者眼中的人生》、《说不尽的历史话题》(编著),主编《二十世纪中国史学名著提要》、《光明日报五十年历程》(与马馨林合编)、《实业元勋》、“影响中国历史的三百位人物”(丛书,与肖黎、吕延涛合编),撰有《戊戌变法百年祭》、《历史科学与文化建设》、《关于史学普及与提高的几个问题》、《用生命奏响中国学术的钧天大乐》、《君子之风,学者之范——怀念季老》、《文摘与文风》等论文、文章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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