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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读史随笔——小议北宋变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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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看,宋朝推行军事改革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冗兵”问题,提高了战斗力,在以后的对西夏与吐蕃的实战中,也取得了一些战绩。但是这种“军事改革”其实是被“财经改革”牵着走的,一些深层次的军事问题基本上没有触及,比如军事制度,指挥架构、人事体制、兵种配置、奖惩机制等问题,动员体制其实也没有真正建立起来。北宋军事改革以“将兵法”为主干,以“保甲”“保马”两法为辅翼;主干强而辅翼弱。军队缺乏民间保障,民间缺少利益驱动,军民不一,根基不固。


    王安石曾言“富国有术,强兵无方”其实北宋变法奉行的是富国为先,强兵为后,富国制约强兵,强兵屈从于富国的一套理念。富国与强兵不是平行的,是有主次关系的。这种照顾财经利益的军事改革,从短时间看是有利的,可以扭转军用不足,但是从长远来看,不仅无利而且有害。动员体制没有建立起来,就大量裁兵,北宋军队“精锐化”远没有达成,以往数量上的优势也丧失了。由于,“将兵法”实行后,禁兵与驻泊禁兵实行严格的定额制,兵员数量已成定制,但禁军的精练化并没有真正实现。而随着时间的发展,太平日久,精简后的兵员素质也呈下降的趋势,这直接导致了北宋末年内外俱轻的局面,以至于金兵南侵,京师无御敌之军,州县也莫不溃散。所以说,宋朝推行的以“将兵法”为核心的军事改革,其实是功败垂成,其“强兵”的“军事目的”并没有真正实现,而淘汰“冗兵”的“经济目的”基本上达成了。但是一旦军事改革被经济利益所左右,那麽这种军事改革其成功的几率注定是非常渺茫的。


    以前有人说王安石变法是“唱着旧调子亡的国”还有人说:“唱着新调子亡的国”这两种意见截然相反,其实都未必贴切。准确地说王安石变法其实是“唱着半调子亡的国。”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王安石变法轰轰烈烈前后五十多年,涉及到了经济改革,涉及到了军事改革,涉及到了科举改革,触及到了军民万姓的利益,但是唯独没有触及到宋朝政治体制问题,没有触及到北宋官僚集团的整体利益。官僚体制这是变法的禁区,无论是王安石还是蔡京谁也不敢真正触及。王安石嘴上发狠,其实不敢趟雷区,蔡京不仅不去触及,在打击元佑党人与清流物议的同时,反而用“丰亨豫大”的“利益均沾”的福利政策,广泛的笼络士大夫官僚阶层,扩大既得利益集团以堵悠悠之口。在这种收买政策下,赵宋的“冗员现象”与“机构重叠”“事权不一”“人浮于事”“相互制肘”“效率低下”的诸多政治弊端,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剧了,整个官僚集团也日趋腐化奢侈堕落,党争营私逐渐呈现蔓延的趋势。这在客观上起到了瓦解北宋统治基础的作用。以前有一种观点说:北宋实亡于“胡该乱改”,这个结论未必正确。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王安石变法并没有多少涉及到政治体制的内容。北宋变法是一场有选择性的改良,凡是有关赵宋国体与政体的根本性领域一律不作改动,北宋政治机构改革基本属于叠加式的,旧的不去,新的就来,正所谓:有所改有所不改。怎莫能说是“胡改乱改”呢?但是这种不涉及,不触动是在政治体制与官僚体制滞后的基础上的,所起到的效果并不比涉及与触动更好。新旧两党,貌似水火不容,其实也是只争枝叶,在维护旧体制上是一致的。新党以“适当改良”来维护旧体制,旧党以“一成不变”来维护旧体制,谁也不比谁更好高明一些,无论哪派掌权,天水一朝都不可能真正的脱胎换骨。所以从这层意义上讲,王安石变法虽然只是一场财经改革,半场军事改革,但是它投射到政治领域中,其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有人说北宋亡于“政治腐败”,其实这只是表象罢了,腐败虽然很糟糕,但并不足以亡国,北宋其实是亡于改革不彻底以及党争内讧而演变出来的“政治无能”。无能促使腐败,腐败又加速无能,腐败与无能相长,腐败为肘腋之患,无能是心腹之疾,最终动摇了北宋的根基,这个也就是我说的“唱着半调子亡的国”了。



    王安石变法与北宋亡国之间是否有必然的联系?关于这个问题,以前的观点大多持肯定态度。其实客观公正的说,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换句话说王安石变法的成败,并不是北宋亡国的主因。宋朝“靖康之难”,其祸源在外不在内。将北宋亡国完全归罪于变法,难免有失公允!但是并不是说,王安石变法对北宋的灭亡,没有丝毫影响。王安石所倡导的改革事业,从某种意义上说,为北宋的政治堕落与道德沦丧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竹西花草弄春柔”“一鸟不鸣山更幽。”作为唐宋八大家之一的王江宁,他博学逸才,风格高雅,文章恢宏,诗词佳美而意境恬淡,但其“位高权重”之时,又多有急躁近利之举,不知是政治扭曲人性?还是人性扭曲政治?不知是文如其人,还是文不如其人?真是可叹!也更是可悲!也许,真如安石诗中所说的那样:“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但是他又如何不会成为东坡居士笔下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呢?记得,安石下野居住于金陵时,感怀南朝旧事,曾作《桂枝香》一首,其中有:“叹门外楼头, 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 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的句子,他登高怀古,看故国晚秋,澄江似练,翠峰如簇,画图难足的无限风光,感念繁华竞逐,伤心六朝旧事随流水,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所期望的北宋王朝,在他去世之后,仅仅三十年就覆亡了。有人说,安石的这首《金陵怀古》透着一股亡国之音,若让我看来这难免不是附会之词了,不过这世上事,流水落花,也未尝随人愿~~~!  


    记得,有人总结王安石变法失败的原因时说:王荆公既有政策上的失误,也有性格上的悲剧。我想政策面的失误,就不去谈了,所谓性格上的悲剧,无疑是指王安石“刚愎自用”而已。也就是王安石缺乏一种与不同政见者沟通的能力。“当世之人不解我,后世之人当谢我。”自负的王安石也不屑同别人去沟通。“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从这首诗中,我们似乎可以品味出王江宁的清高与傲骨。王安石将自己比作孤梅,无非是孤芳自赏罢了。但是“孤芳自赏”的人,不得志则已,一旦得志,这种“孤芳自赏”往往会转化为一种让别人难以忍受的“刚愎自用”。应该承认,王安石志高存远非苟且之人,但为人处事多自相矛盾,他“急功近利”却“不谋私利”;他“不恤人言”而又“求万世名”!


    总体来看,王安石是一个实干家,与大多数改革家一样,王江宁不喜欢辩论,也没时间辩论。不要辩论,不要争论,而要实干。王安石认为“议事每不合,所操之术多异故也,虽欲强聒,终必不蒙见察!”他坚信只要实干就会出成效的,只要苟力于国家,士大夫终究会理解的。在《答司马谏议书》中王安石坦然言道:“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国事,同俗同媚于众为善。上乃欲变此,而某不量敌之众寡,欲出力助上以抗之,则众何为而不汹汹然!”王安石的用词“不量敌之众寡”一句,显示了所谓的变法一开始就是一场实力悬殊且泾渭分明的政治斗争,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也许这段时间王安石表现出的“刚愎自用”恰恰是出于孤立弱势的一种本能的反应。刚愎的背后其实是一种脆弱,而刚愎恰恰是一种掩饰罢了。


    我们可以看得出来,王安石对北宋中期积贫积弱的局面,很焦急!对官僚士大夫阶层不思进取,苟且偷安,享受着朝廷优厚的待遇,而碌碌无为,很愤恨!这种焦急与愤恨是真实的,更是发自内心的。正如他在《答司马谏议书》中所言“如君实责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以膏泽斯民,则某知罪矣!如曰今日当一切不事事,守前所为而已,则非某之所敢知。”正如斯言,他要辅佐神宗当“大有为之君”,自己要成为“大有为之臣”,这是王安石终身为之奋斗的政治理想。为了这个理想,他殚精竭虑,夙夜忧叹;为了这个理想,他不惜得罪朋友,得罪同僚,得罪天下之人,大有舍我其谁之慨!有人说,王江宁对待反对派打压,只能使政见之争,最终演变为意气之争。安石的门徒蔡京继承变法遗志,更使君子之争,演变为小人之争。这话看上去颇有道理,但是这场改革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演变成一场变法派与保守派之间的政治斗争。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合。这场围绕变法的轩然大波,一开始就是既“不合”也“不同”。既然是无法调和,无法妥协,无法苟同的政治斗争,政见之争与意气之争,君子之争与小人之争,又有什麽区别呢?政见之争、意气之争、君子之争、小人之争,相互交错,错综复杂,又怎能完全区分得清楚呢?王安石与司马光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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