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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鲁敏:以岁月磨砺小说之刀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文学报  作者:Jina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鲁敏说,她首先是个想把日子过得特别高兴和舒服的人。对家庭、饮食、运动等一切世人日常的喜欢,甚至要超过对写作的喜欢。但过日子只解决生理、物质层面的需求,那种舒服和高兴挂不住,撑不长。这时,写作让她发现自己抓住了个东西:“它特别漫长、结实,可供你深入、喜怒,发现缺憾,发现哀伤。” 
    那是1998年,她怀着孩子,穿着防辐射服,开始写第一篇小说《寻找李麦》。写完后“没天没胆瞎投”,给了《小说家》(《小说月报·原创版》前身)。当时的主编康伟杰就给她来电话,说写得不错。小说发表后,她又接到《十月》周晓枫的电话,约她两篇小说,说准备发表在她们的“小说新干线”上。就这样,鲁敏高兴起来,她悄悄想,也许,真可以写两句…… 
    如此,这两句一写,就停不下来了。爱生活的鲁敏,渐渐变成生活的观察者和书写者。“总之,我爱过日子,然后爱写作。这可能说得有点虚”,她停一下,想了想,又说,“前者是皮,后者是毛。没皮,我便不存在,但没毛,我会冻死在这人间。” 
    “东台的艺名叫东坝” 
    鲁敏笔下有个“东坝”,《逝者的恩泽》、《风月剪》,《思无邪》,《颠倒的时光》,都是在东坝演绎出的故事与情趣,宿命与戏剧:白面修长的裁缝宋师傅,热心公益的伊老师,既痴且瘫的兰小姑娘,因种植大棚瓜而对颠倒四时感到别扭的木丹,以及乡间的苗禾、雾气、鸡鸣、街市。东坝是鲁敏“虚构的理想之地,最为沉湎的乡土之所”。在那片沉默寡言的土地上,有着狡黠、认命亦不乏趣味的人们,有静海深流的情感与故事,有小谎言,小伤感,小爱情以及小而珍贵的“善”。 
    文字的东坝落在现实中,是江苏盐城东台。“在那里,有我一切关于人世间的记忆”,她说。每年春节,她都会回去走走看看。那里有她的乡邻、小学、玩伴,她割过的青草,跌倒过的小沟,还有记忆中尚未老去的村人们的面孔。她把这些都带进自己的小说里,并按照自己的记忆和想象,建构出一个文字的乡土来。 
    鲁敏的乡土与五十年代的贫瘠乡土、六七十年代的“文革”乡土又是不同的,她的东坝,是记忆中与现实相结合的产物,属于八九十年代。此时,中国的乡村正走在城市化边缘,复苏而躁动,胆怯又茫然,显得左右为难:“就像我们这一代人一样,一双脚立于纯净的大地,可大半个身体,却在呼吸所有都市的混浊……” 
    “即使都市化进程到现在,在全民气质上与审美上,还是偏重乡土的。这是我们中国人最里面的东西。”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东坝系列得到很多认同。同时,鲁敏也认识到,自己对东坝怀着的伤心,是旧文人式的爱与哀愁。但乡村却不是给文人和读者拿来审美的。东坝里面的村民,他们要吃喝,要发财,要向城里人看齐。“这或许会在我后面的创作中得到延展。” 
    “顺着语言的绳子” 
    语言是东坝系列中鲁敏比较在意和用功的一个地方,“那是我东坝系列的‘气韵’所在”。她说:“我甚至感到,我是为了这语言中的东方乡土才造出的东坝。” 
    关于东坝的叙事是慢的,温的,钝的,带些古典的东方情韵。鲁敏试着让自己进入中国式的心肠、中国式的“圆通”里面,那种语言与调子,自然而然就呈现了。而这样的语言与那个乡土东坝,恰好就是“搭”的。
    “小说的语言,就像衣服的料子”,她如是比喻,她说写小说不能只满足于故事性,“如同注重款式,好像只要够紧张曲折,够活灵活现,就功德圆满”。“我想让读者知道,有这样一种表达,它在讲故事的时候,让你忘了故事,你只是顺着那语言的绳子,就被拉过去了。” 
    相对于“东坝系列”里呈现出的温柔敦厚的“乡土中国”,鲁敏另一类小说如《取景器》、《暗疾》,包括即将发表的《墙上的父亲》等,似乎执意将笔触伸到人性的遮蔽之所。那是鲁敏醉心的另一个方向:各种人的状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各种关系的可能性、事件对命运的影响,人在日常生活中不自觉表现出来的各种幽暗。小说不以冲突或事件为主,而是流动的敏感的。“归根结底,人的心灵,是我最流连忘返、最醉心的所在。” 
    要将小说写到心里的样子 
    从第一次提笔创作到如今,鲁敏的写作差不多有十年。近十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事,从当初的觉得写作好玩,可以一玩,到如今立志好好玩,玩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她说,“写作的变化,跟小树成长一样,可能每天都会有一点变化,但到底长在哪里,说不清楚。” 
    她的理想,是把小说本身写到她心里想到的那种样子。“不急,要学习文火炖菜,化浓烈滋味于无影无形。”东坝系列,人情世故要足,语言上要坚持,要把这件小说的料子弄出个好质地。关于人性暗疾,则要进一步往深里走。 
    有评论家称,鲁敏的叙述是家常的,但这家常的叙述具有硎石的锉力,它使得一切光洁的东西失去了光质,它又如刀子,在挑剔砍削中为生活塑形。鲁敏则说:“我贪心于持久的创作生命力,我期待着因年纪渐长而对世事的洞察若明,我等待着经验与皱纹同时爬上我的脸庞,然后,我慢吞吞地、好脾气地、全无功利之心地,一天天地磨我的小说之刀,并让它锋利得温柔起来,可以亲吻最软弱的心。”这是她关于文学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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