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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王跃文:“我愿诅咒《国画》速朽”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新京报  作者:Jina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近日,王跃文三部作品由新世界出版社重版,另两部在市场上绝迹约十年的长篇小说《国画》、《梅次故事》也由百花洲文艺出版社推出。 


  《国画》、《梅次故事》分别于1999年和2001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后,在文学界和读者中引起过比较强烈的反响。借两书重版之际,本报记者专访了作家王跃文。 


  文学是现实的召唤 


  新京报:1999年,《国画》半年之内再版了五次,并且影响了你的职业前景,这在你预料之中吗? 


  王跃文:也许因为我写出了某种人们不常说、不便说或不明说的真相,才引起读者们的关注。虽然这部小说后来对我在官场的职业前景造成了直接影响,但当时并没有这种顾忌。 


  新京报:如今,写官场小说的人和作品逐步增多,你怎么看待这一文学现象? 


  王跃文:如果顺着官场小说这种说法,那么这是中国重要的文学传统。《史记》中很多篇章就是很好的官场小说。文学是现实的召唤,而中国大多数作家都有很强的现实关怀情结。我以为这是中国作家可贵的品质,应算是民族之幸。 


  我的内在气质很悲观 


  新京报:有读者认为《国画》是官场教科书。 


  王跃文:古人讲,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长着眼睛的人都知道,《国画》较之于真实的生活,不过就是冰山一角。我并没有窥视欲,也不会满足别人的窥视欲。我写的不过是现实的官场生态和官场人生。 


  新京报:《国画》中有些话可谓入木三分。诸如“群众呼声再强烈,抵不上市长一个喷嚏!”等。你如何敏感地捕捉到这些细微之处? 


  王跃文:我想说那句文学套话,感谢生活!我在这个场合浸染了那么多年,感触和体验太深了,有时候甚至能神机妙算。 


  新京报:你说过,你的官场小说已经笔下留情,对于现实,你自己是否很悲观? 


  王跃文:我自己内在气质是悲观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悲观,而是深层次的对人性的悲观。考察官场,如果官场中人只把权力追逐作为人生目标,注定其人生是个悲剧。权力是会腐蚀人的,而追逐权力的过程,也许就是人性沦落的过程。我们耳闻目睹那么多的官场人的悲剧,不管是因权力斗争而败北,还是因贪污腐败而获罪,说到底都是人性的悲剧。 


  我们对道德降格以求 


  新京报:你在小说中塑造的官员朱怀镜,他是否寄托了你的部分理想,或者是你自己的写照? 


  王跃文:朱怀镜被很多读者认同和理解,说明中国人对官员的道德期许并不高,甚至说中国人对道德的要求在降格以求。朱怀镜仅仅是不主动做坏事,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也做点好事,有时候也被迫违心地做点坏事。但就是这样一位官员,小说中人人把他当朋友,他自己也以官场清流自居,虽然有时也自责。读过《国画》的官员们,很多愿意以朱怀镜自居。这种降格以求的官员,并不是我心中的理想官员,也并不是自己的写照。 


  圣贤之学变成生存之道 


  新京报:你在书中也塑造了两个淡泊名利的知识分子形象。但是,两人境遇是,一个疯了,一个死了。你为何如此安排他们的结局? 


  王跃文:好的法则是优胜劣汰,但有时候却是劣胜优汰的坏法则在起作用。好的秩序尚未完全建立之前,品行方正之人只能沦为无能。 


  新京报:有些大学生说,在他们毕业之际,老师郑重地向他们推荐《国画》。 


  王跃文:我闻之暗觉悲凉。中国古代的君子,胸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必读之书是《论语》。若生逢乱世,便只读《战国策》和《孙子兵法》之类,乱世中要生存下来,非用策与计不可。中国人把心机曲折美化,叫做“城府深”,或曰“心思缜密”。策或者计,确都可用。但人若把不择手段只求成功的策或计当作信仰,那是非常可怕的。 


  新京报:年轻人现在能够信仰什么?什么可以作为他们的生活教义? 


  王跃文:捡数之下,似觉一片荒寒。犹太教有部圣典叫《塔木德》,犹太人的孩子七岁便开始修习,终生遵奉。那是一部可以培养出一个民族高贵灵魂的书。中国的所谓圣贤之学到了寻常百姓手里,也不过是世故庸俗的生存之道。我深明那些老师嘱咐自己的学生读《国画》时的良苦用心,可我不愿意这本书被误读成策与计之类的东西。如果年轻人涉世之初真的必读《国画》,我愿诅咒它速朽! 


   记者:张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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