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岁的金庸日前在北京宣布，已完成对自己15部长篇武侠小说的第3次修订，这次是大幅度地修改情节，引起一片哗然：有炒作说、版税说、当年连载粗糙说等，不管怎么说，均反映出金大侠的态度是极不严肃的，也不给死心塌地的金迷们留点面子，人物、细节发生了不少变化，如将“易筋经”改为“神足经”，在下看来是本来无此物，倒不如称神经。小说又不是论文，可以被作者每隔几年玩弄一次。武侠小说(包括影视，下同)既是内容的胡编，更是精神的乱造。
有人夸口“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金庸的武侠小说”，武侠小说近二十年来在大陆流行得很，影视界也跟风而上，《卧虎藏龙》、《英雄》、《无极》等拍得个不亦乐乎。也有人认识到其中的无聊与无趣，恶搞了一下，但力度还显不够。本人从没有作古正经地看过一本武侠小说，略知一二的途径是，在书摊的人隙中翻过，在遥控器被人控制时被迫看过，在别人高谈阔论唾沫横飞时吸过“二手烟”。但流行总归有流行的道理，其中的古怪稀奇、不知所谓的人物、诡异的情节等等都是吸引武侠粉丝们的独门暗器。平心而论，武侠小说的文学价值是有的，艺术性也是有的，俗不是问题，下流也不是问题(胡适认为武侠小说太“下流”，即不入流之意)，甚至概念化、公式化及碍哩碍嗦、粗造滥造都不是问题，其实最夺命的是，它在华人审美语境的快感下传播的中华民族的人文糟粕，有人还煞有介事地研究起书中描述的各类毒药，其实武侠小说本身就是毒药，只不过是慢性的而已，四大基本毒性为：
其一，在人与社会的关系上，不要法制，天马行空，“侠以武犯禁”，杀人如宰鸡。我们需要的是依法治国，而不是以暴制暴，江湖人士搞专制，而粉丝们欣赏的也是个人崇拜，什么武林盟主之类。虽然侠客们破坏的是古代的社会规范，但他们并没有从观念上、制度上进行反思，而是逞一时匹夫之勇，是一种农业文明的心态，不利于培养当代公民思想，小朋友们最容易上当。
其二，在人与自然关系上，幻想超越自然规律，反科学。什么独门暗器，什么金刚指、黑煞手、毒蛇寻穴手、三阴绝户掌，数不胜数。肉体的意念可以影响改造外在自然，在武侠影视中飞天、爆炸等神话闹腾得乌烟瘴气，没有一点科学道理。各位去看一下“武林大会”中真实的比武竞赛，中年同志都被青年同志打得踉踉呛呛，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毫无美感，而武侠小说里年纪越老，功夫越是深不可测，可能吗？完全的神怪小说，走火入魔。果真那样，足球、跳高、跑步等体育竞技，随便借点神功，世界冠军不就唾手可得吗？伪科学在中国的泛滥，武侠小说责任难免。
其三，在人与人关系上，江湖义气取代现实人生，无理由尚侠，反道德。封建帮派林立，没有个人意志与独立品格。武侠小说的推崇者严家炎都承认金庸小说有非现代意识的陈旧观念，男主人公总是被好多年轻美丽的女性包围着，既多又集中，积淀着千百年来以男子为中心，女性处于依附地位的文化心理意识。心虚的金大侠在2004年对《鹿鼎记》的修改中，总算让韦小宝的七个老婆跑了四个，但另外三个不知何时能跑掉。
其四，在人与自我关系上，反人性，反忏悔。以自我为中心，除暴安良，完全是一种个人英雄主义。渴望英雄的降临并不是现代文明国家的理念与标志。搞什么“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祸害人性。王朔说“我不相信金庸笔下的那些人物在人类中真实存在过，我指的是这些人物身上人性那部分”。有研究者认为金庸的几乎所有故事的动机都是主人公的“身世之谜”，封建的血统论在隐隐作祟。时不时让人涌出“济贫自有飞仙剑，尔且安心做奴才”的心理梦幻。
武侠小说根本算不上文学革命，顶多是妓女从良，一种消遣性的曲意迎合。迷上了武侠小说的孩子们，幻想成一个个具备神异功能的江湖豪侠、武林怪杰，说时迟，那时快，现在的小学生们都开始写并且出版武侠小说了，其实科幻小说才是他们的正道。武侠小说是成人的童话，也是赶尸的艺术。成人们如痴如醉，津津乐道，就象小孩子们相互攀比说些什么明星，不插嘴倒好像落伍了。成人的内模仿，把自己幻想成盖世英雄，美女相伴，过把干瘾。就像瘦瘦巴巴的周杰伦，还无限豪情地比划着嘟嚷着“嗬嗬哈哈我使用双节棍”，好反讽耶！
药书云：三唑仑，具有催眠、抗焦虑和松肌作用，长期服用极易导致药物依赖，口服后可以使人昏迷晕倒，这就是俗称的蒙汗药、迷魂药。武侠小说不就是这样一种让人有滋有味、不知不觉中招的文化毒药吗？武侠小说衰败之时，就是中国文化进步之日！
作者：袁忠
原题：武侠赠我蒙汗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