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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法国新小说派代表作家格里耶去世 享年8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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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新小说派代表作家阿兰·罗伯-格里耶(AlainRobbe-Grillet)北京时间19日凌晨在诺曼底市一家医院去世,享年85岁。20世纪50至60年代,以罗伯-格里耶等为代表的一批新作家公开宣称与19世纪现实zhuyi的文学传统决裂,产生了后来的新小说派,这类小说重在揭示世界和人生的荒诞,在欧洲和世界曾产生较大的影响。1984年、1998年和2005年,罗伯-格里耶曾三次来到zhongguo。IC资料   罗伯-格里耶
  姓名:AlainRobbe-Grillet译名:阿兰·罗伯-格里耶生日:1922年8月18日发生地:法国布勒斯特星座:狮子座
  文学作品
  《橡皮》(1953)《窥视者》(1955)《嫉妒》(1957)《在迷宫中》(1959)《快照》(1962)《纽约革命的计划》(1970)《美貌的女俘虏》(1975)理论著作《新小说阐明》(1963)
  导演电影作品
  《Gradiva》(2006)《蓝色别墅》(1995)《漂亮的女俘》(1983)《Jeuaveclefeu,Le》(1975)《欲念浮动》(1974)《N.aprislesdés...》(1971)《édenetaprès,L’》(1970)《说谎的人》(1968)《横跨欧洲的快车》(1966)《不朽的女人》(1963)
  法国新小说派代表作家阿兰·罗伯-格里耶(AlainRobbe-Grillet)于北京时间19日凌晨在诺曼底市一家医院去世,享年85岁,法兰西学院日前正式对外宣布了这个消息。
  格里耶在文学世界中选择孤独,却被世界奉若神明,虽然大部分人并不能将自己的耐心坚持到书的一半,而格里耶也乐意享受这样的名声。罗伯-格里耶承认自己的命运“出乎意料”。“在文学中我所感兴趣的是布朗肖和雷蒙·卢塞尔。他们的作品在所谓的文学中没有或者几乎没有位置,然而,我欣赏的正是这些作品。当我开始写作时,我感到自己注定处在这沉默的、严肃,而艰苦的以及半秘密的状况中。然而,所发生的一切却完全相反。我的书确实引起了震动,致使我立即出了名。不过人们并不怎么读我的书,可能是因为他们感到这类文学很难懂吧。”罗伯-格里耶说。
  因心脏问题,罗伯-格里耶上周末被送进诺曼底市卡昂大学医院,在熬过了上周末之后,罗伯-格里耶这位当今法国文坛在世最具影响力的作家还是在北京时间19日凌晨离开了人世。法国总统萨科齐办公室在一份官方声明中称赞罗伯-格里耶“在表达私密的幻想和进行流畅冷静的概念分析时同样拿手。”总统办公室同时表示,“法兰西学院今日失去了一位杰出的院士,而且毫无疑问,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位。”
  “不是用写作来谋生,名声是后来的事情”
  这个老头生前曾说,“今天也许要感谢上帝,让我卖出了那么多的书。但我确实不是为了卖书而写书。”“我认识的从前很多作家,像玛格丽特·杜拉斯,当时写作是觉得有必要写,不是为了卖书而写。我们有写作的欲望,销量是后来的事情……我们那个时候在写作的同时是有别的职业的。我认识的伟大的作家,像纪德他们,根本不是用写作来谋生的。”
  罗伯-格里耶1922年生于法国布勒斯特,1945年毕业于法国国立农艺学院,获得农艺工程师证书,在国家统计院及殖民地热带水果研究所工作,曾到非洲各地从事水果研究。1951年,他得病于非洲,在归国途中,突然萌发了从事文艺创作的念头。他的第一部小说《橡皮》,就是在从非洲返航的轮船上开始构思、创作的。从1970年起,罗伯-格里耶曾在纽约大学任教20余年。2004年,81岁高龄的罗伯-格里耶还入选了法兰西学院院士。去年,84岁的罗伯-格里耶出版了生前最后一部小说《感伤小说》,并在法兰克福书展上隆重推出,但遭到广泛恶评。1984年、1998年和2005年,罗伯-格里耶曾三次来到zhongguo。2005年在参加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时,罗伯-格里耶与作家余华进行了座谈。
  “世界没意义也不荒谬,只是存在着”
  20世纪50至60年代,以罗伯-格里耶、娜塔丽·萨洛特、米歇尔·布陶、克洛德·西蒙等为代表的一批新作家公开宣称与19世纪现实zhuyi的文学传统决裂,探索新的小说表现手法和语言,描绘出事物的“真实”面貌,刻画出一个前人所未发现的客观存在的内心世界。法国文学评论家称他们为新小说派。其中,罗伯-格里耶认为,“世界既不是有意义的,也不是荒谬的,它存在着,如此而已。”按照他的看法,这个世界是由独立于人之外的事物构成的,而现代人是处在物质世界的包围中,人只能通过视觉看到它的外表,不应凭主观赋予它任何意义,因此他主张小说要把人与物区分开来,要着重物质世界的描写。他认为小说的主要任务不在塑造人物形象,更不在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zhengzhi立场、道德观念等,而是在写出“一个更实在的、更直观的世界”。
  罗伯-格里耶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1953年出版的第一部小说《橡皮》,最新版的《橡皮》去年7月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小说讲一个发生于24小时之内的、qiang击与死亡之间的故事。作家借侦探故事以揶揄传统现实zhuyi善于制造的“真实幻觉”。在小说结构上,作者打破了按时间顺序发展情节的格式。
  挑衅巴尔扎克,评论集成先锋艺术圣经
  “小说被贬为次要的艺术只是因为它固守过时的技巧。”罗伯-格里耶在评论集《未来小说的道路中》开头这样惊世骇俗地挑战巴尔扎克们,这遭到同行和整个评论界口诛笔伐。
  1963年,罗伯-格里耶最重要的文学评论集《为了一种新小说》出版,格里耶运用其异类的思维方式对传统的小说创作观念进行了非难,试图为未来的小说发展指出一条新路。这部评论集后来被誉为法国先锋艺术圣经,罗伯-格里耶因此跨入左岸知识分子群星的行列。
  对来自各方面的非难,罗伯-格里耶在《自然、人道zhuyi与悲剧》一文中进一步阐明了他的艺术观点。他首先挑战“世界,是人”这种艺术创作观念,提出了人与物分离的新见解。罗伯-格里耶孜孜不倦地反对传统的镜子说,也反对“物我交流”或“物我中心”。罗伯-格里耶这种“物本zhuyi”是他的独特主张。以往小说中不可或缺的中心人物不见了,作品从头至尾是对景物的冷静、细致、反复以至繁琐的描写。小说的情节降到了极其次要的地位。
  罗伯-格里耶虽然没有得到诺贝尔文学奖,但在为新小说开拓未来道路的过程中,格里耶在理论上是真正的奠基者。罗伯-格里耶的理论文章比他的小说要容易理解,在当代文论中,罗伯-格里耶的理论正是因为契合了个人写作经验才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用罗伯-格里耶的话来说,成为一个“理论家”或“新小说代言人”是迫不得已的。
  除了文学创作,罗伯-格里耶同样也是法国新浪潮电影的重要战友,他认为电影艺术比小说更适于客观地记录事物的世界。罗伯-格里耶创作了大量电影剧本,其中包括著名的《去年在马里安巴》,剧本后被阿伦·雷乃搬上大银幕,电影获得1961年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这部分作品也被誉为新小说和新浪潮的完美结合。此外,作为导演,罗伯-格里耶还亲自执导了电影《穿越欧洲的特快列车》、《不朽的女人》等多部电影。
  评论
  罗伯-格里耶:艺术中不确定性的魔力
  柳鸣九
  罗伯-格里耶五十年代初闯入法国文坛,六十年代又向电影领域突进。他的两次进发都是独树一帜,颇有声势。在他煊赫一时的文艺创新活动中,1961年推出的《去年在马里安巴》显然是一个高潮,也是他成功的顶点之一。这部影片不仅轰动了法国,而且在全世界很多国家风靡一时,当年即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大奖。
  罗伯-格里耶身上,无疑结合着超人与俗人两个方面。虽然历来的文学家身上几乎都存在着“白昼与黑夜”的矛盾,但像罗伯-格里耶这样在自己的创作中同时鲜明地具有高雅与低俗、超越与逢迎、探赜索隐与急功近利两种成分者,却似乎为数不多。作为一个作家,他显然是富有才情的,他把自己的才能用得其所,致力于摆脱传统文学的窠臼,探索新路,追求独创性;同时,作为一个探索者,他又是具有充沛的勇气的,他不怕新的文学实验遭到失败,更不怕引起惊世骇俗的效果,他的确也成功地建立起一整套关于小说的新概念:非人化的写实论、纯客观的“物”zhuyi、不确定的真实论,并且提供了一系列体现了这种新小说观的作品,形成了他从结构、叙述、角度一直到语言文字的“新小说”的风格。他从事这种“灵魂的探险”活动,似乎是单凭一种超脱的热情与无功利心的追求精神,“在写作初期,我写的书完全卖不出去,因此生活非常拮据。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写作,我的答复是,我就是为了了解我为什么要写作。”……人们在阅读罗伯-格里耶的作品时可能产生抵触与不理解也正缘于此。
  人们总习惯于要求一部作品讲清楚一件事或一些事,讲得像现实生活中那样合情合理、有始有终,要求艺术中有事物的确定性与规定性,但罗伯-格里耶坚持把艺术世界与现实世界划开,坚持把艺术与现实划开,他从艺术中的不确定性来吸取动人的魔力,引起人们注意的魔力,这种魔力引得人们关注,探讨,思索并体悟。在这个问题上,罗伯-格里耶不无道理。既然在雕刻与绘画中,人们既可以欣赏古希腊的《拉奥孔》、罗丹的《加莱义民》这种具有明确规定性的作品,也可以欣赏赵无极那种仅有不安定的形彩而无明确内容的绘画与形体上不具有任何规定性的现代派雕塑,那么,为什么人们不可以同样在小说与电影里既欣赏《欧叶妮·葛朗台》、《偷自行车的人》这种具有叙事的确定性的作品,也欣赏《去年在马里安巴》这种在表述上不确定而飘忽的作品呢?(本文为节选,有删节)
  罗伯-格里耶VS余华
  上帝死了,小说也就开始出现变化
  我的难懂和我面对这个世界时觉得难懂是一致的。有些作家理解了这个世界,然后以写作帮助你理解世界,巴尔扎克就是一个典型。我正好相反:我写作是因为我不了解这个世界。
  余华:我对罗伯-格里耶的了解肯定超过他对我的。法国新小说在上世纪80年代对zhongguo有很大的影响。我在我英文、法文、德文版书的介绍里,都提到曾经受阿兰·罗伯-格里耶的影响,但至今我还没发现我们之间的共同点。他是我在“新小说”作家里最能接受的一位,作品最好读,也最畅销。他的描写很精细,语言是有方向的,尽管用了暗示的方式表达意图。另外一位克洛德·西蒙,我就实在读不下去:他的语言堆得太多,没有目标。我是个阅读非常有耐心的人,可是西蒙的尝试令我觉得阅读非常困难。
  罗伯-格里耶:说得非常正确。我写作用的都是法语里正常的语法,如果把我的每句话单独拿出来,你会看到语法结构很简单。我可以说,我写的文字与加缪的文字是处于同一层次的语言。可是有些人即使看懂了字面,却不知道小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说出来了一些,隐藏了一些。我的好朋友克洛德·西蒙,他写的句子长而繁复,有时候甚至没有标点符号。有的作家像我这样:尊重法语文字传统,但颠覆写作内容;而有的是两者一起颠覆,比如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就是对语言的彻底颠覆,所以用任何语言都无法读懂。我的难懂和我面对这个世界时觉得难懂是一致的。有些作家理解了这个世界,然后以写作帮助你理解世界,巴尔扎克就是一个典型。我正好相反:我写作是因为我不了解这个世界,从专业角度看,我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我是农学工程师———当时我在研究非洲水果的一种病,研究着研究着忽然问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是谁?于是跑去写小说了。有时候读者说你的书到底说什么,我不明白,我说我也不明白。
  余华:这种情况不仅存在于20世纪,也存在于19世纪的作家中吧。作家如果对自己写的东西都很了解,这本书是不可读的。我们写下去,只是感觉到了,而不知道写了什么。我们要把完整的苹果送给读者,而不是分解了当中的矿物质送出去。到底里面有多少东西,我们不知道。
  罗伯-格里耶:我同意。不要说19世纪了,18世纪的狄德罗、17世纪的斯宾诺沙,他们都表达过相同的观点。斯宾诺沙说过,人类的自信建立在善于虚构的基础之上,所以人更善于观察而不善于理解。面对世界产生怀疑,这种心态在20世纪更为强烈。上帝死了,小说也就开始出现变化。
  记者专访
  陈侗 罗伯-格里耶朋友、广州博尔赫斯书店老板、广州美院教师
  他唯一确定的思想就是怀疑 
  我从1991年就开始和罗伯-格里耶取得了联系,但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则是在1998年。那年4月,我去法国拜访了他本人,他当年来zhongguo南方旅行访问也是我全程陪同,他回国之后我又到法国回访了他本人。1998年,我居然和他见了3次面。2005年9月,罗伯-格里耶来北京参加图书博览会也是我协助接待的。
  作为朋友,在我印象中他是一个对他人、对自己都十分严格的人,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极具幽默感的人,对于自己的观点和观念非常坚定。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但也不令人害怕,颇可亲近。与此同时,即使是好朋友,你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打搅他,他更希望和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为了工作,你又能随时打搅他。
  对于zhongguo文学界,罗伯-格里耶最初的影响来自他独特的文学结构、形式、样式,这给zhongguo的写作者带来很大的新奇。但后来他的影响更多体现在其思想深度。罗伯-格里耶对很多事物都保持怀疑,他唯一确定的思想就是怀疑,他其实不属于任何一个确定的立场。罗伯-格里耶不相信有真实,也不认为有真实,唯一的真实就是对艺术创作的认真。我对罗伯-格里耶那么痴迷,主要在于他作品中视觉化的东西对我胃口,他的东西涉及电影、绘画等诸多方面。
  余中先 法语文学翻译家
  他创造了一个庞大的文学体系
  罗伯-格里耶第一次来zhongguo还是在1984年6月,我当时还是北京大学研究法国文学的一个研究生,系里的领导分派给我的任务是陪同罗伯-格里耶夫妇游览北京。罗伯-格里耶当时来北京时,他在zhongguo已有了相当大的名气。他在法国出版的小说,如《橡皮》、《窥视者》、《嫉妒》、《幽灵城市》、《吉娜》,还有电影作品《去年在马里安巴》,都被译成了中文。连作者自己也惊叹,他受到zhongguo翻译界和出版界的如此礼遇,几乎只有巴尔扎克才能相比了。严格地说,新小说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文学流派。这些作家反对遵循巴尔扎克的传统,各自创作出一大批“新型”小说,而且他们的作品大多在午夜出版社出版。虽然他们在追求小说艺术革新上是态度一致的,但在写作上,这些作家又各有各的手法,很难找到共同特点。罗伯-格里耶偏爱对物的精细描写,萨罗特重视挖掘人物内心的两重声音,西蒙强调文字中要透出色彩、线条等绘画因素。最初翻译罗伯-格里耶作品最大的困难在于他作品的晦涩,句子既难懂又很长,在翻译多了之后才发现他的每部作品之间都是相互勾连在一起的,一部小说中的元素都会在另外一部作品中出现。在我看来,他用半个多世纪的写作创造了一个庞大的文学体系。1985年,“新小说”另一位主将克洛德·西蒙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西方的舆论认为,这标志了主流的学院派批评对新小说的正式承认。本来,罗伯-格里耶获得诺贝尔奖的呼声很高。不知是什么原因,新小说作家中名气最大、活动最多、理论色彩最浓、探索领域最广的罗伯-格里耶没有折桂。据说,主要是因为罗伯-格里耶拍的seqing电影上世纪80年代中期在欧洲上映时出了一些麻烦,而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对“seqing”又比较在意,故而罗伯-格里耶被排斥在了候选人之外。罗伯-格里耶在法国、欧洲、美国,后来也在zhongguo,成为了不少文学青年在沙龙中言必谈及对象。也真不知道有多少的硕士论文、博士论文选择了以罗伯-格里耶的小说为对象。
  余华 著名作家
  他称不上伟大,但他非常独特
  大家都说罗伯-格里耶对zhongguo先锋文学影响很大,其实这种影响是被夸大了的。在我看来,罗伯-格里耶对zhongguo文学批评家的影响大于小说家。当我第一次阅读到罗伯-格里耶作品的时候,我的《在细雨中呐喊》已经完成了,所以说影响其实是误解,对先锋文学影响最大的还是卡夫卡、马尔克斯他们。批评家们认为先锋文学或者我的作品受到罗伯-格里耶影响,主要是因为他们认为我的小说比较冷漠,某种程度上契合了罗伯-格里耶的“零度写作”,但事实上罗伯-格里耶的“零度写作”是属于他个人的,而不是“新小说”的。“零度写作”或者冷漠写作在他之前之后都有人在创作,这不是罗伯-格里耶的专利。2005年,罗伯-格里耶应邀来到北京参加图书博览会,我和他有一个对话,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罗伯-格里耶是个老江湖,非常圆滑。他名声太大了,在世界各地都被追逐,所以他早就对媒体应付自如。有两类作家能被人记住,一类是如卡夫卡、马尔克斯他们这些伟大作家;一类是独特的作家,罗伯-格里耶称不上伟大,但他非常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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