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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龚鹏程谈陈散原:花满枝头的无枝无干的蔷薇_山谷-西山-金陵-南皮-光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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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陈三立(资料图)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字伯严,号散原),人称散原老人,是清末民初诗坛之代表人物,与时局、思潮的关系也很密切。我少小学诗,略尝究心于此,撰有札记。今检出,刊于下:一、散原父

陈三立(资料图)

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字伯严,号散原),人称散原老人,是清末民初诗坛之代表人物,与时局、思潮的关系也很密切。我少小学诗,略尝究心于此,撰有札记。今检出,刊于下:

一、散原父子以维新废

清末四公子:陈散原为湖南巡抚陈宝箴子、谭嗣同为湖北巡抚谭继洵子、丁惠康为福建巡抚丁日昌子、吴保初(ㄇ为提督吴长庆子。四人交谊既近,又同具维新思想。平生出处,互为影响,难为轩轾;然以文采言,散原宜居魁首。

散原少为郭嵩焘所知赏,《散原精舍诗》中《留别墅遣怀诗》云:“绮岁游湖湘,郭公牖我最。其学洞中外,孤愤屏一世。”即指此言。

戊戌之间,散原以名父之子,佐宝箴推展新政于湖南,又与康有为、梁启超等交关中外,互通声势。故康梁既败,父子同被革职。及光绪廿六年(1900)拳乱起,而宝箴痛愤死,散原即移居金陵,肆力文学,不复过问zhengzhi。时两江总督端方,欲上疏请复官,散原坚拒之,以为时不可为。独将烦冤离慜,一放于诗。

吴汝纶谓其文章:“是不欲立宗派,有意为曾文正者。”此在散原则然。然世之论同光,又必以散原为宗主,则非其所能计也。

二、散原诗集

散原诗,早年所作曰《七竹居诗》,与右铭中丞奏稿、诗文集、日记等,皆由陈寅恪保存。然今不知所终。

今传散原诗为宣统元年刊《散原精舍诗》二卷,起自光绪廿七年(1901)辛丑。后陆续有刻本。一九四三年商务印书馆重刊,辑为上下卷及续集上中下卷、别集不分卷,收诗起辛丑、终于一九三五年。

余别见散原手钞本一册,起一九一九年己未,迄一九二六年丙寅。而早岁之诗,竟不得见,惜哉!

世谓散原早学定庵,晚则毁去;或云在湖南时,渍润于湘绮老人甚深,颇致力于三唐六朝。细考其诗,当非虚语,特不易检点少作,一一指证耳。

三、海藏序散原诗

散原诗,宣统刊本有郑海藏序,今本删去。序云:“伯严诗,余读至数过,尝有越世高谈、自开户牖之叹。……大抵伯严之作,自辛丑以后,尤有不可一世之慨。源虽出于鲁直,而莽苍排奡之意态,卓然大家,非可列之江西社里也。往有巨公与余谈诗,务以清切为主;于当时诗流,每有‘张茂先我所不解’之喻,其说甚正。然余窃疑诗之为道,殆有未能以清切限之者。世事万变,纷扰于外;心绪百态,腾沸于内。宫商不调而不能已于声,吐属不巧而不能已于辞。若是者,吾知其有乖于清也。思之来也无端,则断如复断,乱如复乱者,恶能使之尽合?兴之发也匪定,则倏忽无见,惝怳无闻者,恶能责以有说?若是者,吾固知其不期于切也。并世而有此作,吾安得谓非真诗也哉!”

巨公指张之洞。之洞言诗,以清切为主,不分唐宋,要以敷鬯为宗;散原则悲悯尘寰,非大人先生之词,宜为之洞所勿喜。

四、散原与湘绮

海藏谓散原源出于山谷,是也。然散原早岁在湖湘甚久,与王湘绮游,选体工夫极深。后虽返南昌,入金陵,而二人踪迹实未断绝。集中如《与湘绮同访西山》、《湘绮误入葛仙潭》、《五日樊园宴集限三江韵》(樊园为樊山新迁宅,湘绮老人于酒坐中以樊园名之,其实本名絮园也)、《人日樊园探梅》、《夏午彝编修将去南昌入秦维舟江岸乃与王湘绮丈同访西山中道分失午彝独携爱姬宿崝庐赋诗留饷时距余至三日也诗句高妙欣和之》、《尚贤堂欢迎湘绮丈雅集即事》、《送别湘绮丈还山题》、《瓶斋所藏湘绮翁论诗册子》、《湘绮丈莅沪越旦为东坡生日亲旧遂迎集愚园张讌纪以此诗》等作,俱可见其关联。

《东坡生日乙庵招集樊园》且以湘绮拟东坡,曰:“相望千载两尊宿,天才冠代将毋同!”《题瓶斋所藏湘绮翁书便面册子并首列楼中画像》又云:“湘绮楼才片席宽,霜髯影竹气高寒。随风咳唾皆珠玉,拾取今馀跂脚看。”皆可见推尊之忱。

盖散原于光绪间,尝与易顺鼎、曾广钧、程颂万等人结湘社于长沙,以六朝晚唐为宗,所作风调颇近于湘绮楼。其后始肆力于韩愈、黄庭坚。

方东树有“以三百篇、离骚、汉魏为本,以杜韩为面目,以谢鲍黄为作用”之说,衡以散原诗,则实以汉魏为本,以杜韩鲍黄为面目作用者。陈宝琛题其诗卷:“生世相怜骚雅近,赋才独得杜韩遗”,殆指此言。然亦避湘绮之锋乃尔。

五、散原之学山谷

散原之学山谷,与世俗大异。其《为濮青观察丈题山谷老人尺牍卷子》诗曰:“我诵涪翁诗,奥莹出妩媚。冥搜贯万象,往往天机备。世儒苦涩硬,了未省初意。”所见甚谛,得未曾有。清初惟王渔洋酷嗜山谷,略会此旨,其次则仅曾文正知之耳。

文正《读李义山诗集》曰:“渺绵出声响,奥缓生光莹。太息涪翁去,无人知此情。”散原之说与之尤契。

散原而后,如陈仁先苍虬云:“拳术分内外家,诗亦有之。义山、山谷皆内家也。义山柔而实刚,山谷刚而实柔”;“善学杜者为义山、山谷。义山形神俱似,山谷外远内近。义山得其绵密,而意或过于纤巧,有伤格处。山谷得其耸健,而体或过于生硬。其所伤等也。两家蹊径似甚远,当求其合,则可以梯以攀杜,而西昆、西江两家末流之失,均可免矣”。远绍朱弁《风月堂诗话》之说,而与散原近似,岂同光体者皆以此为共识欤?

六、散原之妩媚

读散原诗,亦如读《山谷集》,所谓“我见魏征多妩媚”也。集中精艳语,断句如:“檐溜初分钟阜雨,酒颜犹接女墙花”、“待握春风付洞箫”,又如“薄带烟痕围作晕,分粘春梦自生寒”(《和酬宗武小院春牡丹》)、“来对吾翁手植花,吟窗留眼吐天葩”(《阶前植二牡丹其发双蕾侵宵风雨晨起反怒放一花》)、“魂梦叠为溪涨洗,须眉低映酒波明”(《夜集初堂》)之类,生涩奥衍之中,偏饶妩媚,盖与其六朝及昆体工夫有关。

如《次韵酬李审言维扬见寄》诗:“恨别伤春觉已多,酒痕三岁换蹉跎。庾郎食籍珍鲑菜,江令毫端艳绮罗。绵蕝诸儒嗟散落,珠帘十里想经过。峨峨淮海无双士,莫托琼花照逝波。”风神蕴藉,远夺义山魂魄,造诣岂在陈苍虬、汪衮甫之下耶?

又《观宋刻任天社山谷内集》诗曰:“翁诗久远愈论定,立懦顽廉果谁力?世人爱憎说西江,类区门户迷黑白。咀含玉溪蜕杜甫,可怜孤吐向壁。”于其诗学途辙,言之固甚审矣。

七、散原与曾国藩

吴挚甫谓散原有意学曾文正,于诗学途径言,二者诚甚相似。徐世昌《晚晴簃诗汇》言:“文正承袁蒋赵之馀波,力矫性灵空滑之病,务为雄峻排奡,独宗江西。”其为同光体之先声,世多知之。

然散原及同光诸子之学曾文正,亦时代为之也。清自同治以后,国家多故,内患外侮,骈接踵至。诗人忧生忧世,虑乱伤时,日薄崦嵫之感,自然杂于笔端;而救世经济,又须有真实学问行乎其中。若神韵、格调、性灵也者,岂此时所宜讲哉?文正提倡杜韩与山谷,曰:“大雅沦正声,筝琶实繁响。杜韩去千年,摇落吾安放?涪翁善可人,风骚通肸蚃。造意追无垠,琢辞辨倔强。伸文揉作缩,直气摧为枉。自仆宗涪翁,时流颇忻向”(《题彭旭初诗集后》)云云,于当时既切时代之需,自然风靡一世。

八、散原与张之洞

晚清名臣巨公之能诗者,前推文正,后属南皮张之洞。

南皮诗思致细密,言不苟出,用字必质实,造语必浑重,最厌纤巧吊诡之作,名重一时。海藏《题孙师郑诗史阁图卷》自注:“易实甫言近人官愈大诗愈好,南皮常熟是也。”可见一斑。

然南皮平生宗旨既务清切,刊落纤秾,取之平正坦直,则不喜黄山谷,自属理所必至。其咏《摩围阁》诗曰:“黄诗多槎枒,吐语无平直。三反信难晓,读之鲠胸臆。如佩玉琼琚,舍车从荆棘。又如佳茶荈,可啜不可食。子瞻与齐名,坦荡殊雕饰。”最可见其主张。此所以不能爱散原诗也。

然南皮督鄂时,曾聘散原校阅经心两湖书院卷,先施往拜,备极礼敬。散原则虽以张之洞诗有纱帽气,而亦谓其厚重宽博,在近代诸老之上。《抱冰宫保七十赐寿诗》且云之洞撷百家之精英,综汉宋之微茫,“偶然吐雄句,甫愈汗且瞠”,推崇亦甚至也。 

九、石遗论散原

《石遗室诗话》卷三谓晚清诗两派,一派清苍幽峭,自“古诗十九首”、苏、李、陶、谢、王、孟、韦、柳以下逮贾岛、姚合、陈师道、陈与义、陈傅良、四灵、严羽、范椁、揭傒斯、钟惺、谭元春,如陈沆、魏源、郑孝胥等属之。一派生涩奥衍,自《急就章》、《鼓吹词》、《铙歌十八首》、韩愈、孟郊、樊宗师、卢仝、李贺以下逮黄庭坚、薛季宣、谢翱、杨维桢、倪元璐、黄道周,如郑珍、莫友芝、沈曾植、陈三立属之。

夫以散原、海藏分领二军,是也,言散原诗之渊源则颇疏。散原自云:“诗不必宗江西,靖节、临川、庐陵、诚斋、白石皆可学,不必专下涪翁拜也。”又《题豫章四贤像拓本》举渊明、庐陵、山谷与白石为说,是陶靖节、王临川不必与散原异路矣。

且石遗云散原晚年造诣直逼薛浪语,尤属失言。其弟子曾克耑《颂橘庐丛稿》外篇第十七,直以师言为非,足见时论之不孚也。窃谓石遗论诗,近郑不近陈,论散原多不中窍,此其一端耳。

十、晚清樊榭、定庵两派

石遗又云晚清有樊榭、定庵两派。樊榭之派,喜用冷僻故实,而出笔不广,如袁昶属于此。定庵之派,丽而不质,谐而不流,如黄遵宪、樊增祥、易顺鼎等属之。

此亦误说。袁爽秋《渐西邨人诗集》与陈散原同遭南皮讥为“江西魔派”,似不尽属厉太鸿故步,唯喜用冷僻典故相似耳。至于定庵之派,沾溉岂仅在樊易诸君乎?吴宓雨僧《馀生随笔》云:“自光绪中叶以来,定庵诗遽大着于世。儿时,当庚子以前,所过亲友家,人稍称新dang者,案头莫不有定庵集。”后南社言革命者无不祖述定庵,即散原亦有所取之,石遗之说隘矣。

十一、散原诗之特质

散原诗,海藏以《春秋》拟之,其后古直云:“撰杖争惊来绮夏,成诗颇复寓阳秋”(庐山谒散原翁);吴天声云:“公诗成史垂万祀,春秋笔削无偏颇”(家君脱险呈散原老人),皆有此意。盖其痌瘝在抱、沈挚忧天之情,为世所共知也。

余读散原集,如“江南归晚鲥鱼尽,酸泪今浇野苋肠”(《金陵园蔬独苋苗脆美每饭必设》)、“淮水酿酒不洗泪,空扶酩酊照面归”(《九日游雨花台归酌淮榭》),类皆由一己之悲欢,透出为大千世界之沈哀。海藏不能比拟,较相似者唯陈苍虬耳。

十二、散原与陈苍虬

石维岩上石遗老人诗曰:“苍虬起后劲,陈郑观彷徨。”自注:“散原尝云:此世有仁先,使余与太夷诗皆不免为伧父。”

按此语在散原作《苍虬阁诗序》中。苍虬于民国以后避居西湖,与散原、清道人及俞恪士觚庵等诗酒唱和,谈鬼说梦,尤屡着于篇章。俞恪士《中秋日约同人饭于法相寺和仁先》所谓:“湖居不见中秋月,偏向僧楼坐雨深。避世渐谙蔬笋味,入山终负水云心。人生适意每不足,眼底有诗何处寻。还我一庵听说鬼,涧松岩桂各萧森。”散原序《觚庵集》,于此亦无限追缅。

然苍虬实哀感至深,故陈宝琛题其集,尝有“此后风云还几变,等闲花木有遗哀”之语。大抵苍虬天分高,记闻博,盛负清望,皆与散原相似,而与溥仪同赴东北,枨触尤多。梁节庵亦叹云:“病床展君诗,散此千载忧。呼号天地窄,泪与江海浮。细看有何物心血成一邱。……将诗养我意,冷泪沈双眸。”其集中与散原有关之作不少,《焦山纪游杂诗》亦有因同人戏仿散原体联句而作者。

十三、散原之出处

晚清诸诗翁入民国后,出处之际,颇为参差,评价亦不一致。如叶昌炽《缘督庐日记》甲寅五月六日:“闻樊山已应聘,旧人新官,从此一钱不值矣。”甲寅十二月一日:“樊山毅然入都供职,兼参议、顾问两官,又兼清史馆。其妇来尼之,绝裾而行。寐叟填《鹧鸪天》一阕嘲之。”(按:沈寐叟此词仅成首句云:“从此萧郎是路人”)大不以樊山出仕为然。

又如李梅庵书函喜用“顿首、死罪”等式,海藏则题其《致程雪楼书稿后》后曰:“乞命贼庭等儿戏,顿首死罪尤费辞。”以程氏于民国后曾任江苏都督故也,盖有讥于梅庵。程乃再书一绝于郑诗后云:“中丞印已付泥沙(湖南巡抚余诚裕弃印潜逃),布政逍遥海上槎(郑孝胥为湖南布政使司布政使)。多少逋臣称逸老,孤忠只许玉梅花”,于海藏不啻反声之诟(梅庵弟子张大千颇好言此事)。

盖时局翻覆,是非本难言也。散原之为遗老否,世亦多异辞。如胡先骕《与吴宗慈书》:“先生于鼎革后,即剪发。虽疾视袁项城与诸军阀,而绝不以遗老自居。”吴霭宗慈则称散原亲告以“民国以来,凡所为文,未尝用民国正朔”(李日刚乃云散原奉民国正朔,似不确),又曰:“居庐山数载,有蔡孑民、李任潮、戴季陶等来访。庚子后,老人未尝无用世之心,然不得其位与其时,亦终韬晦不出,在今日似难用理想而演绎其事实也。第以老人爱国,出于衷诚,亦何间于为遗老乎?”

及散原逝世,李中襄(立侯)等人,吁请中央明令褒扬,散原子寅恪托吴霭为撰事略,吴氏复申言散原“出处大节,乃自守为子为臣之本分。故在清末季,韬晦不出,与辛亥革命后之作遗民,其志趣节操,乃一贯而行者。故忠于清,不必如郑孝胥;赞成民国,更不必如谭延闿。盖胸襟磊落,自有独来独往之精神寓于其间”(与寅恪书)。说甚允当。

十四、散原与海藏

郑孝胥(字海藏)自视奇高,于当世能诗诸君子,多举其瑕疵,而独推服散原。《答散原同登海藏楼诗》:“恐是人间干净土,偶留二老对斜阳”,极占二人身分。又《春阴简李审言》,“论诗君勿谬见推,此事散原真杰作”,以李详所撰《韩诗精萃》序有“十数年来与郑君苏戡相习,郑云:由宋以来,诗人纵不能学杜,未尝不于韩公门庭周历一番者。余抚掌以为名言。嗟呼,伊挚言鼎,轮扁语斤,余得苏戡此论,深幸吾道之不孤”等语,故有此答。其推重散原,可谓至矣。

未刊诗《怀陈伯严》曰:“一世诗名散原老,相哀终古更无缘”,尤可见其情。《海藏楼杂诗》之十三云:“义宁贤父子,豪杰心所归。伯严不急仕,峻节如其诗。栖迟对蒋山,睥睨郁深悲。天将纵其才,授子肆与奇。神骨重更寒,绝非人力为。安能抹青红,搔头而弄姿?昨者哦五言,缄封肯见遗。发之惟鹤声,一一天上飞。高谈辟户牖,要道秘枢机。愿闻用世说,胡为靳相规?噫嘻戊戌人,抚心未忘哀。大名虽震世,岂如我独知!”细玩诗意,或海藏曾与散原言及“复清”计划,散原颇有规箴也。二人之相哀终古者亦以此。

然邵祖平《无尽藏斋诗话》尝载海藏寿散原七十生日诗二首,曰:“名节虽苦有至味,世人区区各殊嗜。散原自是千载人,不朽何曾待文字。”“卷里秋声满世间,几年华发对钟山。试将新句参消息,似觉承平气象还。”则海藏虽以散原不能同心为憾,于其峻节与淡泊,终无间言。

及“七七事变”起,日寇占我北平,以散原名高,欲强使出任伪职。散原坚拒,遂遭软禁。汪东挽散原诗,序云:“廿六年秋,倭陷北平,欲招致先生,游说百端皆不许。诇者日伺其门。先生怒呼佣媪操篲帚逐之。因发愤不食,不日死。”诗曰:“凛凛严霜节,弥天戢一棺。胡笳飘极塞,木叶下重关。天地诗名隘,春秋大义完。海藏真朽骨,那作等伦看。”自注:“郑孝胥诗故与先生齐名。先生殉国后未几,孝胥亦死长春。”不知海藏于闻先生讣时,于此作何感想!

十五、散原论海藏

散原集中,如《读海藏楼诗卷感题寄题》、《太夷海藏楼》、《过海楼夜话》、《效海藏乙庵唱和鬼趣诗》、《过太夷还途登愚园云起楼看雨》、《海藏楼看雪酌瓶酿》、《戏和苏堪六十感愤》、《次韵答伯夔送太夷北行》、《苍虬为太夷作夜起图》等十数首,皆对海藏备致推重,然亦有规箴惜悯之意。

吴宗慈与胡步曾书谓:“郑孝胥之所为,老人谈及,辄为深叹。谓郑所为非忠于清,直以清裔为傀儡,而自图功利。”

今按:早年散原寄题太夷,已有“割烹诚细事,真发明王梦……宵吟荡不还,微为魈魅重”诸语。晚题苍虬为太夷所作《夜起图》诗,亦伤其“踯躅浇根殉老谋”。吴说诚然。至俞大纲《寥音阁诗话》述散原评海藏诗曰:“浑身是打。”“打”系湖南土语,谓如演拳术者,劲道发足也。此则以海藏擅技击,能逾墙超屋,故云。

十六、散原与吴保初

散原殁后,宋慈袌撰国史拟传,刊《图书馆馆刊》创刊号。世多不惬其文,以为疏略;文末附吴保初传,尤多争议。 

按保初字彦复,一字君遂,号北山,安徽庐江人。官刑部主事,有《北山楼集》,与陈石遗同出宝廷门下。前后与刚毅、端方相龃龉,憔悴死。石遗谓其喜纳姬,喜做诗,尤喜为长庆体,皆与宝廷相似。

然保初品节极高,诗亦悲壮,汪辟疆言其遣辞命意,时近临川,回肠荡气之作,亦不减海藏楼。《晚晴簃诗汇》卷一七九则云其诗以自然为宗。及其逝,散原有诗悼曰:“为郎一疏壮当年,遽绝朝班溷市廛。意气空能问屠狗,吟篇自诩诉幽蝉。已迷王谢争墩处(前三岁与君同游半山亭),应喻唐虞易箦前。天壤奇痴寄孤愤,终留佳话到彭嫣。”又《雪后与苍虬兄弟四人李梅庵兄弟三人饮东明酒楼念及彦复感痛甚至》云:“隔世黄垆徒辈尽,莫怜今夕白人头。”极见怆痛。

虽然,吴天任《牧课山房随笔》有言:“保初与散原,才具襟抱各不相侔,而保初卒于民国二年,入民国期间甚短,附与同传,微嫌不类。”二君诗风勿同,行事亦多不相及,附于散原传末,非也。

十七、散原崝庐诗

戊戌变起,陈宝箴父子被议革职,散原侍父南归,筑室西山之下。越一年,散原移居江宁,宝箴仍留西山,因愤庚子拳乱,以微疾逝,散原感痛非常,故黄公度《寄题陈氏崝庐》诗云:“生当大乱时,忠贤或祈死。人至以死祈,世事可知矣。”

西山,《水经注》作散原山,故散原取以自号,以示家国之隐痛,并寓樗散之意。作《崝庐记》曰:“崝庐者,遂永永为不肖子烦冤茹苦、呼天泣血之所在。”文意与甲辰感春诗相发,念父母之丧,而复虑及“九州四万万之人民皆危蹙莫毕其命,乃益大恸”。

故崝庐者,于散原诗中,亦犹海藏集中之重九,皆有特殊感兴,非他人所能措手。然论其广大,海藏又非其比也。散原谓西山为“苍苍云雾梦魂处,了了山川生死哀”(《登楼望西山》),家国之感,死生契阔,一切理想与情怀,俱集于此,岂寻常展墓之作所能及耶?

张先生眉叔批曾刚父《蛰庵诗存》中《鲤鱼沟谒墓诗》云:“散原崝庐之作,烦冤沈痛,抢地呼天无可告语。真血、真泪、真诗。蛰庵遭逢时变,而摧抑邅迍固未若散原父子之剧,谒墓诸作,憺固肫真,对较陈作,则见其泛也”,尝点出此义。

盖他人谒墓,不过言亲子之痛,散原则有无可告诉之天人悲愿行乎其间,所谓“睥睨空自奇忧乐,都换沧桑到酒杯”,他人那得有此?其诗如《崝庐楼望》:“我自楼头悲往事,十年听尽鸟呼风。”《崝庐宿》:“遭世迷归计,衔杯赎此身。”《崝庐寄陈芰潭》:“国忧家难正迷茫,气绝声嘶谁救疗?岭坳水涯明月空,共君肝胆一来照。”《崝庐书所见》:“卤莽极陵夷,种族且斁圮。天道劣者败,中庭起拊髀。体国始经野,歌以俟君子。”《别墓》:“赢得九原念游子,春风吹泪湿西山”等等,皆非寻常哀乐语。

徐亮之《亮斋随笔》曰:“旷古诗流,哭墓之作,无如三立者。其沈厚处,窃谓‘万古落心头,吞声不敢尽’十字庶可拟之”,能得其实也。

十八、散原与肯堂

尝见范当世一柬云:“一灯红起寒流外,身世无端际混茫。不信星辰随地转,独怜鸿雁入天荒。雄风作势吞云梦,清角流哀下岳阳。远望低吟总无耐,中原落日即沧桑。夜泊鸭栏矶。此恪士先生之近作。謇博试诵之何如?当世代上。”

范当世,字肯堂,原名铸,其家十二代皆能诗,与福州曾氏同称“两大诗世家”。少时与张謇、朱铭盘称“通州三杰”。自谓初闻《艺概》于刘融斋,后受诗及古文法于张廉卿,又与吴挚甫游,颇窥见李杜苏黄之所为诗(见诗集自序)。费行简《近代名人录》则谓其诗兀傲健举,沈郁悲凉,精能处且超过山谷。

余则以为肯堂诗与山谷无关,根柢乃在韩愈。石遗谓其“荆天棘地,犹东野之诗囚”,亦非知言。独马其昶、姚叔节等以其诗蕴孝友恺悌,而起江海之交,太息悲伤,无所抒泄,一寓之于诗云云,略得其实。

散原与肯堂谊为姻娅,且意气相投,于肯堂诗尤为推重。《登楼望西山》云昔日肯堂曾宿此楼,而“感时叹逝出文字,搜幽揽怪谁匹俦”;又曾告门人李芋厂:“诗须学范肯堂。肯堂诗横绝千古,为清代第一。”肯堂“甲午天津中秋望月”之作,散原亦以为“苏黄以下无此奇矣”。

惜其早卒。散原有诗哭之曰:“承传追冥漠,坠绪获再昌。歌诗反掩之,独以大力扛。噫气所荡摩,一世走且僵。玄造豁机牙,众派探滥觞。手揽橐钥灰,缁此万怪肠。”深致痛悼。

又,散原观肯堂中秋诗有作:“吾生恨晚数千岁,不与苏黄数子游。得有斯人力复古,公然高咏气横秋。深杯犹惜长谈地,大月难窥澈骨忧。旷望心期对江水,为君洒涕忆南楼。”第六句原作“日暮承平更百忧”,后改。“吾生恨晚数千岁”,则陈槃庵先生以为“数”乃动词,云数之得千岁也。《后汉书·祭遵传》:“大汉历载数百。”注:“汉兴至此二百馀年,言数百者,谓以百数之。”晋僧叡《出曜经序》云:“数四年中,上闻异要,奇杂盈耳”,并以“数”为动词(见《大陆杂志》一卷二期·《读陈诗六则》)。

十九、散原之风节

散原为弢庵门生,李渔叔《鱼千里斋随笔》卷四云:“散原七十初度,时在庐山。螺江陈弢庵太傅年已八十馀矣。于旧京寄诗为寿,有‘为问鄱阳湖上月,可能重照两龙钟’之句。散原读之,曰:吾师正念我。即日北上,敬问起居。前辈重视师门,风谊之笃如此。散原,弢庵典试江西所得士也。”

按:散原少弢庵五岁,此弢庵贺其八十岁生日事也,李氏误记。其诗“五十年来彭蠡月”,亦与李氏所引不同(见《沧趣楼集》卷十)。且曹纕蘅有诗题作《散原老人北游听水师贻书有两龙钟相聚金台月下亦老年乐事之语辄用其意赋诗送行》,则弢庵除寄诗外,当另有书函也。

然此事凌霄汉阁主人徐彬彬别有解释,以为“昔年北政府盛时,闽赣派诗团优游于江亭后海,或沽上之中原酒楼。往来频数,酬唱无虚。陈则驻景南天,茕茕匡庐钟阜间,冥索独探,自饶真赏。及戊辰首会迁移,故都荒落,诗人泰半南去,此叟忽尔北来,省其师陈弢庵,得残年小聚之欢。壬子间杨昀谷赠诗:‘四海无家对影孤,馀生犹幸有江湖’,足为诗人写照。曩者春明胜流云集,则苏赣间有江湖;今日南中裙屐雨稠,则旧王城为江湖。颇闻北徙之故,乃不胜要津风雅之追求。解围之术,乃思依琼岛作桃源。此中委曲,殆非世俗所能喻,而其支离突兀,掉臂游行,适异常人,尤可钦焉。”两说可并存,皆有以见散原之性情。

二十、散原之用字

弢庵诗,往往一改再改,海藏则一成不改。至于散原,或谓其“手摘新奇生崭之字,录为一册,每成一篇,辄以所为词句,就册中易置之,或数易乃已。故时至奥衍不可读”(《鱼千里斋随笔》卷上)。

此说盖本刘禺生,《世载堂杂忆》曰:“凡著述大家,皆有平生用功夹带,手抄秘本,匿不示人。……陈散老作诗有换字秘本,新诗作成,必取秘本中相等相似之字,择其合格最新颖者评量而出之。故其诗多有他家所未发之言。余与(冒)鹤亭在庐山松门别墅久坐,散老他去,而秘本未检。视之,则易字秘本也。如‘骑’字下缕列‘驾’‘乘’等字类。余等亟掩卷而出,惧其见也。”

此得之亲见,自堪取信。然骆鸿凯尝举义山獭祭为譬,以为治选学者类多如是,“王若《选腴》、苏易简《双字类要》之属,大都文人熏香摘艳,矜为枕秘,以备贫粮。斯事虽细,亦有裨于文用,未可以饾饤薄之也”(《文选学序》)。

散原所为,亦属此等,但非谓其好处即在于此。石遗论近世作诗之速,推散原、实甫、香宋等为奇绝,足见散原不必乞灵于獭祭。所以有此一本,不过借以多一层推敲耳。

二十一、散原诗不以用字胜

石遗尝云同光体中,散原奇字、乙庵僻典,蔚为二家。然亦以为散原佳处之可以泣鬼神、诉真宰者,未尝不在文从字顺中。梁启超《饮冰室诗话》则曰:“散原不用新异之语,而境界自与时流异。深俊微,吾谓于唐宋人集中,罕见伦比。”

二说相反而实相成,夏敬观《题散原精舍集》所谓:“义宁伯子真诗霸,独造深思数十年。字暖肝肠晴咽日,格高心力上摩天。谭陶鼎峙公为最,范郑分庭世亦传。我取蠡杯斟海水,摩挲醉眼出灯前。”“晴咽日”则险奇矣,然能暖我肝肠,则其惬心妥贴为何如?

二十二、散原与俞恪士

俞大纲曾出其家藏散原老人诗卷,谓可觇其遣辞用字改易之几。大纲为俞恪士侄。散原妻俞氏,即大纲姑母。散原女新午,又适大纲兄俞大维先生,两代姻娅,渊源自深。

其中俞恪士与散原交谊尤厚。彼于民国七年(1918)十月卒后,散原尝荟集遗诗,勒为一集。惜播迁以来,即俞家亦无此书,不知茫茫天壤间,仍有存者否?散原自辛丑以后,即居南京,与恪士比邻,民国十二年(1923)而妻死,感怆于怀,不欲留金陵,始迁至西湖,然与恪士犹常往来。且散原笃于风义,集中哭曾重伯、薛次申、范肯堂等,辄深感痛,而哭恪士三首,尤为力作。其后恪士葬西湖吉庆山,散原复有诗悼之,曰:“我老亦无世可托,偕亡羡此一抔土。月夜魂出唱新诗,草根和以虫声苦。”生死契阔,固甚感人也。其序《觚庵集》一文,尤为论散原晚年心境必读之作。

二十三、散原诗小笺

散原诗隐辞谲寄,曩昔读之,略有笺记,不妨录后,聊为喤引云:

《人日》:“倦触屏风梦乡国,逢迎千里鹧鸪声。”“鹧鸪”刺小人得道。

《孟乐大令出示纪愤旧句和答二首》,均记庚子变乱事。

《乔茂萱员外树枬戊戌初春到长沙别五年矣顷奉使出游武昌还过金陵遂复入都赋赠二首》,乔树枬,字茂萱,一字损庵,四川华阳人,同治十二年(1873)癸酉拔贡,官刑部三十馀年,折狱明允,迁学部左丞,为张之洞所契赏。戊戌以江叔澥应校经堂聘在长沙,曾与散原同游岳麓。乔氏孙大壮,名曾蘧,精金石文字之学。

《徐先生宗亮萧先生穆偕过寓庐作》,徐宗亮字晦甫,号茮岑,桐城人,世袭云骑尉。与张裕钊、吴汝纶善,为文雄健有法度。有《思善斋文集》等。萧穆,字敬孚,桐城人,诸生,师事钱仪吉、方宗诚,受古文法,醇厚博辨。有《敬孚类稿》十六卷及《续碑集传》等。

《用门存韵寄和黎薇生郎中并示谭组安破戒缀此后不复徇为之矣》,黎薇生,黎文肃公培敬长子,甲午进士。谭延闿,字组安,时年廿四,盛有文名,中乡举,侍文勤公(钟麟)家居。

《题张季直荷鉏小照》,张謇,大魁后即在南通原籍兴办实务,时往来金陵。散原友人有劝因季直在南通置盐田者,散原实苦乏赀,故有“为留二顷田”语。

《壬寅长至抵崝庐谒墓》,宝箴中丞逝于庚子六月。诗中“大孙”谓衡恪,时留学日本。隆恪次年甲辰十月以公费赴日。

《癸卯岁元旦题示魏季词》,魏繇,字季词,湖南邵阳人,魏源之孙。

《曾履初郎中由京师大学堂假还金陵》,曾履初,文正公孙(纪鸿子)。  

《哭罗邠岘》,散原原配罗夫人兄,与散原自少交好,此年正月初七仍相与游也。

《龙蟠里䜩集次李芗垣藩使赋别韵》,李有棻,字芗垣,时任江宁藩司,刘忠诚坤一出缺,曾护总督印。此年夏因事去官。散原两世绸缪恩旧也。

《沪上味莼园晚坐时为七夕》,本年六月返金陵,七月赴上海。味莼园,张园,在上海跑马厅西静安寺路。主人经营西药肆,名集成药房,在南京路。

《次韵答黄小鲁观察见赠三首》,小鲁嗣东,湖北汉阳人,其女适散原从子覃恪。

《赠别吴炯斋学使去江西还朝二首》,吴子鉴炯斋,钱塘人,其尊人庆坻,字子修,散原同年进士。

《九江舟夜写书遣使诣永州问席氏女弟病状惘惘有作》,散原妹婿席曜衡,字麓生,席保田少保仲子。

《朱鞠尊观察出示东游阅操日记读讫感题》,朱鞠尊,长沙朱禹田(昌琳)子,禹田与宝箴有旧。

《刘聚卿观察属题晋义熙铜鼓拓本》,刘世珩,聚卿,安徽贵池人,刘芝田瑞芬子。芝田,光绪十二年(1886)继任英法钦差大臣,十七年(1891)抚粤,好金石收藏。

《遣兴用伯弢除夕韵》,伯弢,陈锐字。

《次申伯弢招棹小舫寻青溪胜处还就仲鲁饮水榭》,薛次申,名华培。志钧(仲鲁)为珍妃之兄。

《锡侯伯弢招集淮舫》,杨锡候,字念规。时杨陈薛诸人均以道员需次金陵。

《瞻园燕集次抱冰宫保韵》,张之洞奉旨赴江南会商制造局移建新厂事宜,三月十七日抵江宁,留驻月馀,文燕雅集,一时称盛。

《神雪馆听琴》,俞夫人有琴曰神雪。旧说“神雪”者,列仙琴名,夫人好琴,因取此名之,并名其馆,着有《神雪馆诗集》。

《夏午彝编修将去南昌入秦维舟江岸乃与王湘绮丈同访西山中道分失午彝独携爱姬宿崝庐》,夏之姬人,名姚无双,后从齐白石学画。

《由九江之武昌夜半羁邮亭待船不至》,散原是年应邀在两湖书院主讲文学,书院为张之洞光绪十六年(1890)督鄂时创设,其后又次第开办实业学堂。陈衍、梁鼎芬、纪巨维(香骢)分主其事。时易实甫亦宦游湖北,曾讲史学,于式枚亦在,一时人文甚盛。陈衍时任湖北实业学堂监督,彼系散原壬午举人同年,今在鄂为初晤。

《酬李文石观察》,李葆恂,字文石,为李鹤年子和抚部之子,时在鄂官候补道。

《戏柬小鲁》,黄嗣东为文襄门生,时亦在鄂办航政,并主学堂监督。

《酒集琴台作》,琴台在汉阳,传为钟子期俞伯牙相遇处。《赠纪香骢监督》,纪昀六世孙。

《赠曾履初观察》,曾广镕,曾重伯之弟,时官荆宜施道。

《壶天遁叟八十生日》,易佩绅,易实甫顺鼎、申甫顺豫之尊人,号笏山,晚号壶天遁叟。少时与陈宝箴及罗亨奎(惺四)在北京有三君子之目。此年遁叟居九江,易实甫有琴志楼,在牯岭栖贤寺附近。

《哭季廉》,季廉即熊元锷。

《赠顺循》,罗顺循,正钧,曾居宝箴中丞幕府,嗣以知府宦河北,时任保定知府。

《过天津戏赠瘿公》,瘿公,吴彦复,别号瘿庐,彭嫣其宠姬也。

《寿左子异宗丞五十》,左孝同,文襄公季子,时任宗人府宗丞。《再用前韵戏梅痴》,李瑞清,李宗瀚春湖族孙、李联琇小湖从子,江西大世家,所藏临川四宝法帖,海内有名。此诗首句言李书宗北魏,兼能画梅,世传其梅别有寄托,因号梅庵也。

《对月有述》,“山河月中影,历历是鸿沟”,是年皖抚恩铭为徐锡麟所刺,日法有密约,中外惶惶。张之洞在鄂,以攘外必先安内请领懿旨布告天下,化除满汉畛域。清廷因令各衙门详议切实办法施行。诗意指此。

龚鹏程

龚鹏程,1956年生于台北,当代著名学者和思想家。著作已出版一百五十多本。

办有大学、出版社、杂志社、书院等,并规划城市建设、主题园区等多处。讲学于世界各地,现为世界汉学中心主任、zhongguo非物质文化遗产推广中心主任。擅诗文,勤著述,知行合一,道器兼备。

原标题:龚鹏程谈陈散原:花满枝头的无枝无干的蔷薇

来  源:微信公众号“龚鹏程大学堂”(微信号culture_g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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