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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要走多远才能成为女人? 对话两代中国女诗人(2)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新京报  作者:秋痕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女性意识与成长
“一个人要走多远才能成为一个女人?”我借鲍勃·迪伦的一句歌词,问她们这个问题。因为女性意识的成长,具有水一般的流动性,不分地域和年龄。
早已知天命的翟永明用这样一个回答概括了几十年的道路,她说“我走了很多步才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翟永明1986年成名,1984年就以组诗《女人》中独特语言与惊世骇俗的女性立场震撼文坛。生活的巨大变化和职业选择的不自由,令她被迫直视内心的黑暗,写下“我,一个狂想,充满深渊般的魅力”这样的句子。国外的游历和白夜酒吧的开张介入了她的生命,她在自我觉醒中看到了自己的改变,从激烈对抗变成了接纳慈悲,在《十四首素诗》中,她借探讨母女关系,表露出了一种生命的成长性,从和年长女性的对话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于是谈到诗时 不再动摇/——就如推动冰块/在酒杯四壁赤脚跳跃/就如铙钹撞击它自己的两面/伤害 玻璃般的痛苦——/词、花容、和走投无路的爱”。
跨界的艺术生活也是变因之一,有一张翟永明的自拍照令人印象深刻,黑白灰的层次感,抓拍下的女人、阴影和瞬间……80年代初期起,她始终对艺术抱有广泛的兴趣。这也令她不再畏惧女性意识里的黑暗,而视其为一种可以改变的自然存在。甚至在镜头下直视这些东西。她认为,诗歌与影像之间,也许互为镜子。
翟永明把女性意识扩展到更多领域,她密切关注现实民生中的不公正和女性内心中的怯弱,这些都化为长长短短的诗句。她认为,女性主义虽然在中国不讨好,但还是要面对它,不能忽视或者畏惧。用她新诗集中的一句诗歌表示“干净的更干净,黑暗的更黑暗”。那些纯粹而不妥协的部分像一个惊叹号凸现在她的生命里,只是,她再也不怕了。
同样,高中退学,书写叛逆和残酷青春,写书、写诗、玩摇滚、旅游都不耽误的春树,一度被评论界认为“拥有狂放恣肆的女性觉醒意识”,也走到了自己成长的转折点。
即将三十而立的春树认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是酷的”。朋克少女曾经害怕过长大,以为会摇滚而愤怒地过一生。现在她意识到“只是当时因为没有意识到长大不但是年龄的变化,也包括内心的成长”。
2012年,她走入了婚姻。尽管这个已婚的小妇人在口头表达上,仍保有《北京娃娃》时代的青春生猛。她说,我并不会因为婚姻改变我自己。但她承认,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世界的不完美,以及自己的不完美。
【对话】
翟永明:用诗歌去表达成长后的敞亮
记者:在你早年的诗句中,比如“我,一个狂想,充满深渊的魅力/偶然被你诞生。泥土和天空/二者合一,你把我叫做女人/并强化了我的身体/”。关于女性意识的觉醒一度启发了很多女性文艺创作者,这种意识是否随着时间推移增加了?你怎么看女性主义?
翟永明:这些年里,不管我对中国社会现实的认识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但根本核心不会变,比如对女性主义和女性意识的认识。这本诗集里,有一些诗是与古代女性的对话,而《十四首素歌》中也有和母亲一代的女性的对话,也就是说,从上世纪90年代至今,我的写作中一直保留着对女性意识的追问。到今天,这种意识没有变淡,反而在加强。中国现在还是男权主导,性别歧视的问题越来越严重,而且被忽视和遮蔽。
在中国,女性主义长期被妖魔化了,大部分人将之等同于男女二元对立,其实女性主义是一种方法论,是认识世界的另一重视角。这些年,很多女性不愿也不敢再谈女性主义,大家也不真正关心性别问题。
记者:一直有评论者在研究您诗歌中女性意识的黑暗,女性意识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干净的更干净,黑暗的更黑暗”这样的诗句,是一种道法自然,还是对纯粹事物的坚持?
翟永明:现在很多女作家爱申明:“我不是一个女性主义者”,我有时就想为什么女作家们会有这么强烈的不安全感。我个人对女性意识的认识也有一个变化过程:80年代中期我也曾避免强调自己是女诗人。总说自己首先是个作家,然后才是女作家。因为在中国,女性主义是不讨好的,不管男女性都不认可它。我们都会怕归类到不被认可的群体。事实上我们越这样说,越证明我们是女作家、女艺术家。我们越说得振振有词越暴露出我们对自我身份的焦虑。因为男性不会也不必这样说。所以现在我无所谓了,觉得女性主义也是一种思考的视点。
开白夜(酒吧)之前,我确实是一个很抑郁内向的人,一个人如果在很封闭的情况下,就容易往内走,所以很多人觉得我的写作中有女性意识的黑暗。开白夜的十五年确实改变很大,我必须要接触人,要做活动,所以性格和对外部世界的看法都变得比以前敞亮。不过,我至今不太善于口头表达,所以我选择了诗歌这种方式。
你所提到的诗句,代表我内心不能妥协的一部分;不管诗歌曾经多么边缘,被一些人耻笑,我不会觉得因为这个时代政治、经济、科学貌似更重要、更主流,就会影响我对诗歌的态度。这是一种个人感情。
记者:我就想知道,你现在是这样一个成熟的女人,一个人要走多少路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翟永明:我想说我是走了很多步才成为一个成熟的女人。我遇到的很多困难你们根本无法想象。80年代我从国家机关出来,不当工程师了,像一个异类,发现自己无路可走。当时我们那一代人没有自由选择生活和职业的可能性。而你们这一代人则是路太多了,不知该怎么选择。如果说内心能有一些成长,那是和对外部的反抗和妥协联系在一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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