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上午，石家庄市政府举行新闻发布会，通报三鹿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破产案处理情况。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已经受理对三鹿集团进行破产清算的申请，受理裁定书已于2008年12月23日送达三鹿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目前，三鹿集团净资产为-11.03亿元(不包括10月31日后企业新发生的各种费用)，已经严重资不抵债。虽然案件正在审理之中，三鹿集团最终破产，却已成定局之势。
即便至今仍对三鹿引发毒奶粉事件耿耿于怀，但见证一个著名民族品牌轰然倒下，却依旧不免感慨唏嘘。2007年底，三鹿销售额达到100亿元、品牌价值149亿元、总资产16.19亿元、负债3.95亿元、净资产达12.24亿元。它曾经连续15年占据国内奶粉市场的头把交椅。骄人的业绩、庞大的规模、拼搏与努力，终究不抵本质上的企业经营之错，三鹿留下的思考和教训，沉痛、深刻实难以名状万一。
而尤为甚者，由三鹿引发的中国的奶业危机，并不因三鹿的倒下就戛然而止。三鹿问题只是全国性奶业危机的一个典型缩影，其他身涉奶粉事件的著名民族品牌，仍将为自己铸下的大错，踯躅于危机之中。12月23日晚，在港交所上市的蒙牛乳业发布业绩预警公告，预计2008财年的亏损约为人民币9亿元，这是蒙牛乳业自2004年上市以来的首次年度亏损。而伊利，虽尚未见到其业绩预测，较之蒙牛，想必也强不到哪去。
其他品牌，只要身涉事件之中，情况自然可想而知——毒奶粉事件是一个全国、全行业事件，哪怕没有查出问题的企业，也难免背上黑锅。据海关统计，受奶粉事件影响，10月当月我国出口乳制品1036吨，同比下降91.8%，奶粉10月出口同比下降99.2%。虽然出口总量一直不大，但出口却已近乎全军覆没。
至于市场份额，在低端奶粉领域，国内市场份额第一的三鹿已然倒下。而高端奶粉，2007年的统计显示，外资品牌差不多占据80%。事件发生之后，外资品牌更是趁机抢占国内奶企让出的市场空白，惠氏就计划投资20亿元，在苏州兴建全球最大的奶粉工厂。民族品牌的市场空间在当前之逼仄，并不是很难想象的图景。
形势严峻，中国奶业危机2009年能够消化，已属乐观估计，但这一切，又能去埋怨谁呢？并不是竞争对手过于强大，而是我们自己拱手让出了市场——这是毒奶粉事件的本质症结。如要终结危机，重新找回市场和企业尊严，也只能自我救赎，以实际行动求得市场和消费者的理解与谅解。虽然有数据显示，国内奶企已经处于恢复之中，有的甚至达到事件发生之前的八成，但必须看到，这还仅是得益于国内消费者实际的经济状况，未必全然是企业努力所致。
“毒奶粉事件”演变到现在，以“三鹿”的宣布破产清算为标志，可以说是告一段落。辉煌化为孤寂，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我想起《红楼梦》里那著名的《好了歌注》：“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篷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鬃又成霜？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吟诵再三，想想“毒奶粉事件”中那些曾经意气风发、而今即将走上被告席的“风云人物”，有些让人要潸然泪下。
毒奶粉事件爆发以来，从政府到民间，从舆论到业界，都在深刻反思。说到底，其实都想避免再次踏入这《好了歌注》的悲惨轮回。如何走出去？不止是三鹿一家的事情，不止是整个中国奶业的事情，也更不止是政府的事情……说得宏大一些，哪天走出去了，改革开放就取得彻底成功了。
（作者系《中国经济时报》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