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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艺海腾龙--记木雕高级工艺师申屠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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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6年2月15日,太湖。春光明媚,江鸥低旋。上午9点30分,一条“巨龙”在小箕山码头一声长吟,昂首游向对岸的鼋头渚,随即调头南向,直奔三山而去…… “巨龙”顽皮地眨着眼珠,摇头摆尾,嘴里喷射出10多米高的水雾,在2400平方公里的滚滚绿涛中劈波斩浪,开出一条浪花飞溅的航道,煞是壮观。
  这条首次在太湖露面的“巨龙”,就是我国第一艘豪华型机动游轮“春秋”号。说起来让人难以置信,担任这艘游轮造型设计的,不是专业轮船设计师,而是一位木雕艺人。此人就是高级工艺师申屠福其。
  五年前的一天,上海艺术品雕刻一厂来了几位无锡客人。当客人们看到该厂设计组长申屠福其的几件作品后,便异常热心地邀请他去太湖“白相”。原来,这几位是正在建造太湖游轮“古运河”号的负责人。当申屠福其和厂里同志来到太湖后,才得知以前承接船厅内雕刻的几个人将一对龙柱雕坏后逃之夭夭,船方正为此事犯愁,上次来厂参观便是“有的放矢”。申屠福其一听便自告奋勇揽下了这活——雕龙,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不久,他的一对盘绕红色祥云的金龙柱就竖立在“古运河”号上。等到船方负责人向前来参加下水典礼的艺雕一厂叶厂长致谢时,叶厂长又拿出一套设计图纸交给了他们:“这是申屠师傅另外设计的一艘游轮,要我转交给你们,看看行不行?”图纸上画的就是“春秋”号的雏型。1985年,申屠制作的“春秋”号船模在日本国际博览会上展出,参观人数达60万人次,深受外国观众的赞赏。
  然而,要让这条“巨龙”在湖里游戈却并非易事。就拿做“龙头”的材料来说,先后搞了几种方案:用白木做,日晒雨淋,最多一年就要报废;用柚木价格又太昂贵;用铁皮呢,很容易生锈…… 最后,申屠福其提出干脆用铜皮做。当一吨铜皮运到厂里时,许多人惊讶得张大了嘴,连一些专家也将信将疑:用一公分厚的铜皮做这么大的龙头,这可是没有先例的呀。申屠却胸有成竹,他和五位铜匠师傅在郊区一个临时搭起的工棚里整整“泡”了半年,终于将龙头龙尾制作成功。而且,这个高4.5米,长8.5米的龙头可以左右摆动60度,内设驾驶室,“眼珠”会眨,嘴可喷射水雾。据悉,台湾、香港都有造龙舟游轮的设想,也都因龙头制作的技艺无法解决而“搁浅”……
一位木雕艺人用铜皮设计制作这种大型的、具有实用功能的龙头雕塑,申屠福其是第一人。而他之所以会有如此创举,恐怕与他颇为奇特的经历不无关系。
  申屠福其于1930年生于浙江省东阳县。东阳是我国著名的木雕之乡。约在1000多年前的北宋时代,东阳木雕开始形成了独特的浮雕技艺。该地的明代建筑“肃雍堂”上就有极为精致的木雕纹饰。清代乾隆年间,约有400多名东阳木雕匠师进京修缮宫殿。申屠福其是一个木雕世家的第五代传人。他的祖父擅长建筑雕刻,在太平天国失败后举家从南乡迁到北乡避难。他的伯父申屠志成既精于雕刻又精于设计,与南乡当时的“雕花皇帝”杜云松齐名,各称雄一方。他的父亲申屠志昌和两家八位小辈也全是吃木雕饭的。申屠福其从12岁起正式操刀,随伯父学艺。
  1947年,他母亲故世,在上海天主教堂做建筑雕刻的父亲赶回故乡,把申屠福其兄弟和几位堂兄弟一起带到了上海。他们兄弟几个进了北京路上的“源利木器厂”,申屠福其跟随师兄李森茂和堂兄申屠福银学生意,做樟木箱、啤酒柜上的雕花。1952年,我国第一代无线电专家吴维嶽先生从美国学成归来,在上海创办了一家无线电公司,并招聘了一批雕刻高手专门研究制作各种装有无线电的雕刻品。申屠福其经师兄介绍得以入盟该公司,边学艺边制作。这是申屠福其一生中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学徒生涯。由于公司内集中了当时上海所有木雕名家,如后来成为我国东阳木雕大师的楼水明和郭华寿、许德心等人,而吴先生又采取了不讲成本、不计工时、唯求质量的方针,因而艺人们八仙过海各逞其能,精品佳作迭出(这批作品现藏于上海博物馆)。申屠福其身居其间,从各艺术门派中汲取养料,兼收并蓄,融汇贯通,技艺渐进。同时,他还学习掌握了一些电子、几何、机械等方面的技能。于是,民间艺术传统与都市现代文明,雕刻技艺和旁类技术等诸多文化基因在他身上碰撞、交融,对他后来的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957年,申屠福其随建国后第一代木雕工艺师李森茂进入上海工艺美术研究室。不久,俩人又一起调到上海艺雕一厂,申屠福其在设计组从事木雕专业设计制作,主要为每年两季广交会及其他展览会提供样品和展品。在此期间,申屠福其对木雕挂屏的题材进行了一些改革,并成功地解决了挂屏中人物容易倒塌的技术难题。他所设计的木雕日用品“鹰松台灯’和各类木雕“果盘”很受客户的喜爱,在外销市场风行一时。
  虽然申屠福其自幼学艺,却是大器晚成。他的艺术才华直到70年代末和80年代才大放异彩。
  他的第一件代表作是1979年创作的白木圆雕《龙舟》。作品用白杨木、黄杨木和柚木三种材料雕成,高1.5米,长2.3米。船身矗立在三层亭阁式楼船,门窗都能开启,窗棂及栏杆上的镂空花纹共有一万六千多个,其中最细的部分不到两毫米,细如发丝。船上还雕有《红楼梦》八大景,一百多个人物神情各异。该作品他后来又做过两件,第二件在美国展销时以15万美元售出,第三件在1982年全国木雕行业评比中夺得总分第一,并获同年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优秀创作设计二等奖。
  大型摆件《蟠桃会》是申屠福其于1980年为庆贺全国科技会议召开而创作的。作品取材于《西游记》,高1.60米,宽1.35米。造型采用了木雕中少见的三角型构图,前后由祥云、人物、建筑、山石构成四个层次,主楼完全按照古建筑的结构制作,从台阶一直可以通向顶层,并以传统雕刻夸张、洗练的手法表现出五十余个各路神仙的奇貌异相。作品根据不同景物的色彩和质感,用柚木、黄杨木、白桃木、银杏木、桦木、椴木六种材料雕刻,巧妙的衔接形成了极为丰富的色彩层次,是木雕色彩运用的范例。该作于1980年赴日本横滨文化交流展出时,曾被日本新闻传媒誉为中国当代木雕的代表作。
  申屠福其还对高级工艺品实用化的课题进行了研究,1984年他创作的《龙凤戏珠》就是这方面的成果。这件高2.1米的摆件共由四个部分组成:底座暗藏着音箱,上面是收音机,再上面是云彩和盘龙组成的龙柱,托着一颗珠子。时钟巧妙地嵌在珠子中央,珠上有三凤环绕。这件作品既可欣赏又可实用,1985年获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优秀创作设计,一等奖和“希望杯”。
  1979年12月他被评为工艺师;1986年11月他被授予“三级工艺美术大师”称号;1989年10月他又被任命为高级工艺师。申屠福其还曾连续当选为上海市虹口区第五届、第六届、第七届政协委员。
  申屠福其的艺术生涯与龙结下了不解之缘,他雕得最多的是龙,雕得最好的也是龙。从某种角度说,他本人亦是腾越于茫茫艺海中的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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