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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寂寞的孔子和喧嚣的解读者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深圳商报  作者:汀滢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真实的孔子是寂寞的——他的政治主张没人理睬,他的政治才能无人欣赏。他生在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他的王道仁政充满了道德因素的“克己复礼”而同霸道功利的现实格格不入。他虽然也做过委吏、乘田这样管账、司畜牧的小官,甚至一度做过鲁国大司寇这样的大官,但其政治理想依然不是主流。不惟如此,因为他的仁政拂逆当时诸侯国君的勃勃野心,可以说当时主流的政治人物都是排斥他的。《史记》云:“周道衰废,孔子为鲁司寇,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将政治理想作为第一要务的孔子到处碰壁,被人挤兑,周游列国而宏大政治理想化为一缕云烟。就此而言,孔子确实如“丧家之犬”——孔子之“家”为“天下”也。
孔子政治理想的幻灭,却难消其心中块垒,寂寞如烟花的他放弃政治却无法像庄子那样化外思想神游而求哲学意境上的大自由,而是依然在时代的长餐桌上拼命抓住他教化人心的积极刀叉——放弃官场而以教育匡化人生和涤清世俗。笔者体认学者张大威先生的评价,即便孔子转圜教育,看似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和高徒十人,孔子依然寂寞,弟子观孔,须高山仰止,孔子有弟子而无朋友和知音,唯有木讷而“大道无言”的颜回尚足以让孔子稍稍惬意。颜回早逝,孔子更为寂寞,慨言“无友不如己者”。
这就是真实的孔子,政治失意,教育上无友;寂寞、积极探索却又超越时代;一部《论语》,在于明道。反讽的是,孔子生前真实的寂寞是人性的;死后的哀荣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孔子因为被神圣而悲哀。论语的理想主义元素一旦被掺杂功利的“术”的基因,就成了董生阉割呈贡汉武的御人之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孔子脱了凡衣,穿了圣衣,已不再是孔子。神坛更为寂寞,千年时空逝去,程朱又将孔子的儒术从统治之道蔓延至统驭全民之心。
孔子能被人操弄搬上神坛,自己也会被时代丑化抛离。只要凭藉功利之术解读孔子,异变的孔子自然会在神圣和不堪两个极端游移。如果说皇帝和封建文人们对孔子的神化是捧杀,近现代西学东渐下的中国数次文化启蒙又将孔子冤屈地视作中国落后的罪魁祸首。“打倒孔家店”、蔑称的“孔老二”、被漫画式丑化为“拉历史倒车”的跳梁小丑形象……那么混杂、对立的孔子形象哪有一个真实的孔子?皆是众生带着目的和利益被心魔迷惑所引申出来的虚无靶子。
多元时代,现代人看似文明开放,对古人宛然宽容,但从其表现看,也未脱功利解读孔子的偏狭之术。有美女专家解读《论语》,是想把孔子的思想深邃解构为简单的合成佐料还美其名曰“心灵鸡汤”。庸碌众生,是分不清鸡精和鸡汤之味的,于是成就了解读者之名,众生心里又多了一个雾里看花的孔子。北大学者李零之书《丧家狗:我读〈论语〉》甫出,即刻掀起学界喧嚷和公众兴味。对之,舆论界纷纷提供打擂平台,任其言辞对撞和唾沫交锋。笔者不想在这些漩涡中搅浑水,因为此种争论本身就是无谓的“伪命题”——甲方乙方均以自我想像的孔子甲反驳孔子乙,甲乙又何以兼容?好笑的是,无论新儒家的道貌岸然还是反方的自以为是,依然沿着品评孔子的老旧轨迹前行:沉溺于神圣和不屑的二元矛盾漩涡中不得自拔。究其根本,还是将一个道德理想化的寂寞孔子拉过来为自己倾慕的意识形态去做功利性注脚。
伪命题的纠缠必然带来虚伪的畸形后果:一方要将孔子重新供上神坛,另一方则要使孔子穿上不伦不类的西方花衣裳。孔子,依然是被摆布的文化玩具呢。
世上没有必须要读的书,包括《论语》。在中国人脑髓里积淀如许多强制挹注的所谓儒学基因后,现代开放的中国人需要自主思考祖先留给我们的所有文化遗产。我们需要清理思想深处的垃圾,更不需要现代人以文化的名义再将我们的脑子当作垃圾桶。当这些虚伪的解读者都知趣地逃逸时,人们才会静下心来,自己琢磨孔子和《论语》,还原孔子的人性,理解孔子的寂寞。
作者:张敬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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