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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30年中国流行阅读史:一部国人的“心灵史”(1)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汀滢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回望30年的中国流行阅读史,我们发现,30年来,国人的文化轨迹是通过流行阅读辐射出来的。由于流行阅读投射的是国人内心深处的渴望,时代之阅读是国人的集体吁求和想像,所以,流行阅读与时代文化心理的变化紧密相关,是一部国人的“心灵史”。不仅如此,可以看到的是,国人的阅读生活受历史环境影响很大,则阅读体现的不仅止于时代文化心理,还是一部中国经济结构变化史,社会变迁史和中国发展史。
在这30年的流行阅读轨迹中,其实有脉络可循。据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的观察,流行阅读从一元走向多元,从一个整齐划一的阅读共同体走向复杂、无序、庞杂、多向,从深层聚合走向表层、发散式的阅读。
阅读,都是应对时代给出的条件。概而言之,从20世纪80年代的“精神”的阅读,到上世纪90年代“物质”之阅读,再到进入新世纪以来“个体”之阅读,30年的阅读完成了这样一个过程,“人从计划经济集体中的一员解放出来,成为个体的人;这个个体的人从精神之解放,到具体应对个人的复杂的日常的现实生活”,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将这30年的流行阅读史,概括为一部“个人完成成长史”。
80年代:精神阅读
20世纪80年代,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白烨的印象中,那是一个“浪漫”的、“激情”的年代。那时的文学研讨会,大家很容易就在会上论争起来,相持不下;那些77级、78级的大学生,早上四五点钟就去新华书店排队买书。在那时的中华大地上,一股不可抑制的思想解放运动潮如熔岩般奔流,那是一个洋溢着阅读激情的阅读饥渴时代。
而流行阅读,与时代的思想解放运动紧密联系在一起。“带有很强的时代的迫切愿望,重新建构文化统一体的想法,文革后的反思,‘拨乱反正’意识形态下的一种阅读,这种阅读与改革开放、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时代要求联系在一起。”陈晓明回忆,那时候,大家在看同一部电影,读同一本书,思考同一个问题,面向同一个困境,向着共同的未来,由一种共同性所承载。而流行阅读,围绕这样一种历史走向展开。
那时,在大众阅读领域,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痴迷”阅读现象:男性读武侠,女性读言情。武侠的代表是金庸与古龙,言情的代表是琼瑶、亦舒。有意思的是,这些在当时引起了强烈反响的来自港台的通俗文化,至今仍有生命力,“开启了后来大众阅读的很重要的线索”。张颐武说。同时,80年代没有纯文学与流行文学的分野,纯文学如同流行文学一样流行,文学期刊经常脱销,“改革文学、伤痕文学,王蒙、刘心武的作品都很流行。”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陶东风告诉读书报。那时候,全中国都在捧读同一部作品,譬如,柯云路的《新星》、张贤亮的《绿化树》,看同一部电影,譬如《天云山传奇》。
80年代初,刚刚洞开国门,国外的文学作品就翻译过来了。莫泊桑、契诃夫、果戈理等外国大家的作品都在销行,其中苏俄文学比较多;到了80年代后期,欧美、日本的作品就出来了,比如西德尼·谢尔顿、松本清张的作品等,“都特别热。大家想通过小说了解国外的生活”。白烨告诉读书报。三毛也成为了80年代最热的文化明星之一,其流行的原因,张颐武概括为“80年代的中国人没有机会去旅行,而一个浪迹天涯的女子,她所提供的所谓国际化的经验,传递的那种浪漫气质,打动了一代青年人”。到了80年代后期,汪国真成了炙手可热的文化明星。那时候,抄录汪国真的诗是一种时髦,其诗集销量达数十万之巨。“汪国真迎合了当时的时代趣味,表达的主题没有脱出思想解放的范畴,只是用了更通俗的方式。”陶东风评价。
有意思的是,在80年代那样一种启蒙的氛围和语境当中,思想文化著作、尤其是哲学理论书成为时髦。美学热,李泽厚的著作,萨特、尼采,包括80年代后期流行的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成为当时的流行读物,包括柳鸣九的《萨特研究》也销售大热,非常轰动,“他人即地狱”、“人,诗意地栖居”成为一时之流行语。而这与当时的人急切地想把人从集体中解放出来,充分“发现个体”的时代背景有关。
“也许那时的人并不了解存在主义复杂的历史渊源和哲学基础,也许那时的人读哲学并非深读,但大家是从哲学里寻找新的世界观,新的对世界的理解。一个改革开放的中国,一个急剧变化的社会,一个马上要与世界接轨的中国,人们迫切需要一种新的文化的基础,渴望从哲学中寻找到这个精神的基础。”张颐武如此解释80年代的“哲学热”。
所以,80年代的阅读出现了这样一种似乎很奇怪的现象,大众把金庸、琼瑶和萨特放在一起,大众文化和高端的哲学并行不悖。“其实这并不奇怪,当时整个社会文化语境是沉浸在新启蒙和思想解放的大环境之下的,没有精英和大众文化的分野,人们即使在阅读通俗小说时,也将其纳入了另一个解释框架,比如,从言情感受到人性、人情的复归。”陶东风解释。据陶东风回忆,譬如,当时的文化精英普遍喜欢邓丽君的歌,但从中感受到的是人的解放,而非消费主义,将其纳入了另一个解释框架。
于是,在那样一个时代,精神追求似乎有很“物质”的一面,而物质追求又有很“精神”的一面。张颐武认为,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混在一起,是为了完成一个共同的任务:让人从过去计划经济中比较压抑人的个性、让个人得不到发挥的氛围中挣脱出来,通过通俗文化达到感性的解放,通过理论和哲学达成理性的革命。
而看起来是天壤之别的两种阅读,构成了那个时代重要的精神生活。
简单概括,80年代的流行阅读呈现了以下的特征。“其一,和意识形态指导下的思想解放运动紧密联系在一起;其二,在建构文化统一体的共识之下,出现了阅读共同体;其三,阅读在美学上也没有出现分化。审美趣味本来是非常个人的,但因为时代的精神太强大,把美学的个人趣味给冲掉了。”陈晓明告诉读书报。
显然,这样一种阅读在80年代后期开始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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