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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聊斋》趣读:男女有别的"见鬼" (1)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中国新闻网  作者:秋痕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韩田鹿老师说:“套用福柯的话,性首先是一种权利。在人类社会中,男子与女子在性的权利上是绝对不平等的。对于男子来说,他们占有的性资源是非常丰富的,有着比较宽泛的选择范围;女子就不同了,她们的选择范围就相应狭窄得多。具体到《聊斋志异》,就是男子既可以娶人间的女子为妻,也可以与非人间的女子交好;而女人,就只能嫁给人间的男子。 ”
在体味《聊斋志异》给我们带来的审美愉悦的时候,一个很有意思、也很有意味的现象却常常为我们所忽视,那就是作为爱情主角的角色分工。韩田鹿将《聊斋志异》的作品分成三个类别:一类是人间男子与异类的女性之间的爱情故事,如《小翠》、《绿衣女》、《娇娜》、《聂小倩》、《婴宁》;一类是人间男子贪图美色而被女鬼或女妖残害的故事,如《画皮》、《黎氏》;另一类是人间的女性被异类男性所蹂躏,而这些蹂躏人间女性的异类男性也终于被剿灭的故事,如《泥书生》、《五通》、《狐入瓶》。比较特别的是《胡氏》:一个狐狸幻化的书生爱上了人间的女子,求亲不成,遂对心上人的家庭进行了一番无伤大雅的骚扰。本期将为读者揭开这分类的差别。
爱情类别
类别【一】 女鬼爱上男人被正面描写
不管是男人爱上了女鬼,还是男鬼爱上了女人,韩田鹿老师都认为,那些笔涉幽冥的爱情故事是《聊斋志异》的代表性作品。在聊斋先生天才的笔触之下,那原本有些怕人的花妖狐魅竟具有了人间的深情,阴森的地府竟然成了一片温柔之乡。“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聊斋》打开的这一片想象天地,只为男性而设的。它凝聚着男性的欲望与梦想,同时也充分体现了男性作为强势性别的自私。 ”一个最简单的事实是,在《聊斋志异》正面歌颂的那些超越人鬼界限的爱情故事中,男方无一例外的是人,属于异类身份的,一定是女方。如《小翠》中,男方是王太常的儿子王元丰,女方则是为了报答王太常当年救母之恩的狐女小翠;《绿衣女》中,男方是书生于璟,女方则是蜂妖绿衣女;《聂小倩》中,男方是书生宁采臣,女方则是女鬼聂小倩;《婴宁》中,男方是书生王子服,女方是狐女婴宁……
这些与人间书生交好的女子大抵是非常可爱的。婴宁、小翠、红玉这些有益无害的狐鬼就不必说了,即使是那些不顾男子死活一味纠缠的女子,给人的感觉也常常只是爱得有些自私罢了。比如《荷花三娘子》中的狐女与宗生交好,结果使得宗生身体日益病弱。宗生爱美色,但更爱性命,一旦知道对方为狐狸,便求她离去。狐女不为所动,所以宗家只好请了一个厉害的和尚来驱狐:“夜,女始至,探袖中金橘,方将就榻问讯,忽坛口飕溜一声,女已吸入。家人暴起,覆口贴符,方将就煮,宗见金橘散满地上,追念情好,怆然感动,遽命释之。 ”
这真是令人感动不已的细节。散落一地的金橘,正是狐女对于心上人爱意的明证,所以,狐女固然为害,但仍让人同情。纯粹害人的女妖也有,比如《画皮》《黎氏》中的女怪,但数量不是太多,而即使在这些故事中,她们好像也因为作者所寄予的“戒荒淫”的劝诫而不必为男子的死亡负全部的责任。
类别【二】 男鬼纠缠女人被“恐怖化”
反观那些与人间女子交媾的男鬼,则没有一个令人产生哪怕是些微同情的角色。这些鬼怪对他们所纠缠的人间的女子,除了动物性的交配以外,没有任何感情的交流;人间女子在这种交合中,除了感受到身体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没有任何快乐。如《泥书生》中,描写泥书生来到陈代家,欲与陈妻交合,陈妻又是吃惊,又是害怕,苦苦相拒,但在妖法的作用下,浑身酸软无力,只有听任妖怪的轻薄。过了一个多月,陈妻就被折磨得形容枯槁,精神憔悴。《五通》中,五通之一的马怪看上了赵弘的妻子阎氏,于是不由分说,“抱腰如举婴儿,置床上,遂狎之”。从此以后,每三五天便来一趟,而每次与阎氏交合,都使得阎氏“血液流离,昏不知人”,大有生不如死之感。
与这种令人厌恶的行径相应的,是他们的都不十分美妙的结果:《泥书生》中,妖怪泥书生爱上了农夫陈代的妻子,其最后结局是被陈代一棍子打到了腰上,狼狈逃窜;《狐入瓶》中,一个狐狸精常常骚扰村妇石氏,结果是被石氏趁便装进瓶子,放在开水锅里煮得只剩下“毛一堆,血数点而已”;《贾儿》中,那个作祟于“某贾人妇”的狐狸精最后死于一杯毒酒;《五通》中,作祟于人间的五通虽然侥幸活命,却失去了膫子。

类别【三】 男鬼爱上女人并无结果
除了以上两种男女之情,《聊斋志异》中也有一篇比较特别的作品,那就是《胡氏》。韩田鹿老师认为,这是作者换一种温雅的方式,顾惜女性的感受。胡氏是一个狐狸幻化的书生,应直隶某世族的邀请来当教书先生。“其为狐也,谈吐风雅,博学多识。”他爱上了主人待字闺中的女儿,于是请人前来提亲,主人坚决反对,于是人狐之间展开了一场有趣的战争。主人不堪其扰,于是设宴款待胡生,以为和解。最后双方达成谅解:主人的女儿可以不嫁给胡生,但主人的儿子却要娶胡生的妹妹做妻子。
主人为什么不答应胡生的请求呢?是胡生的相貌不好吗?肯定不是。胡生的妹妹“温丽异常”,考虑到他们拥有共同的遗传基因,胡生的相貌也肯定不差。或者笔者这一番解释本来就纯属多余,狐狸是会变的,变得貌比潘安,又有何难哉?是胡生没有才华,谈吐粗鄙吗?不是。书中一再强调,胡生谈吐风雅,是一个难得的好先生。是胡生的家境贫穷,主人觉得与自己的家世不相匹配吗?也不是,因为书中一再强调,胡家也是巨族,而且也非常富有。“我们听一听主人自己的理由吧。主人在与胡生和解的宴会上这样解释说:‘先生达人,当相见谅,以我情好,宁不乐附婚姻?但先生车马宫室,多不与人同,弱女相从,即先生当知其不可。且谚云瓜果之生摘者,不适于口,先生胡取焉! ’”据《聊斋志异》说,胡生听了主人的话,深以为然。但这话骗得了狐狸,却骗不过明眼的现代读者。
说到生活环境的问题,《聊斋志异》中生活在狐狸家的书生比比皆是,如《娇娜》中的孔生,也没有听说他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要说是主人忧虑跨类婚姻可能给自己的亲人带来损害,似乎也没有什么道理,因为主人随后就说:“我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给你们家当女婿。 ”女儿不能嫁一个狐狸做丈夫,儿子却可以娶一个狐狸做妻子。这种看起来有点滑稽的笔墨,最明白不过地说明了聊斋先生在对待跨种婚姻(仿照“跨国婚姻”一词而来)问题上所持有的双重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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