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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晚清人眼中的西学东渐(5)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凤凰网历史  作者:秋痕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启者:本馆印行画报两次,蒙海内君子同声许可,购阅者踵趾相接,应接不暇。兹于月之初四日出售第三号,其中绘有李傅相与法使福尼儿议立和约图,并曾袭侯小像,阅者定以先睹为快焉。再,外国典礼,华人罕有见闻,今者马达加斯加国女主举行冠礼,一时仪卫盛陈,万民瞻仰,苟一寓目,不啻身游其国。爰亦增以成图,编入下次第四号画报出售。此布。 
  中法和议是“时事”,外国典礼则属于“新知”。正像申报馆主人所说的,如此典礼,“华人罕有见闻”。既然如此,借助画报“卧游”,也是一种很好的获取新知的方式。到第四号画报出售,美查大概觉得已经站稳了脚跟,开始将注意力转为如何吸引商家前来刊登广告:
  启者:本馆画报业已印行三次,尽有购阅本号而并补购以前数号者,故又添印数千,以仰副诸君雅意。兹于月之十四日发售第四号。此次图后新增告白,诸商号家如有愿登告白者,请即购阅四号画报,便知详细。此布。
  从表白刊物宗旨,到如何便利读者,再到兼及时事与新知的编辑策略,最后落实为广告的征集。对前四号画报的介绍,各有重点,且步步为营,至此可算是告一段落。
  此后每号画报出版,《申报》上也都有文字介绍,但大多限于本期内容简介,不是太精彩。不过,关于第六号画报的推介文字是个例外。除了上面提及的关于增刊而不添费的特别说明外,还有一大段议论,可看作美查对于画报的整体构想:
  书画,韵事也;果报,天理也;劝惩,人力也。本馆印行画报,非徒以笔墨供人玩好。盖寓果报于书画,借书画为劝惩。其事信而有徵,其文浅而易晓,故士夫可读也,下而贩夫牧竖,亦可助科头跣足之倾谈。男子可观也,内而螓首娥眉,自必添妆罢针馀之雅谑。可以陶情淑性,可以触目惊心,事必新奇,意归忠厚。而且外洋新出一器,乍创一物,凡有利于国计民生者,立即绘图译说,以备官商采用。既扩见闻,亦资利益,故自开印以至今日,销售日盛一日。
  所谓“寓果报于书画,借书画为劝惩”,讲的是宗旨;所谓“其事信而有徵,其文浅而易晓”,说的是手段。至于具体内容,可归为两类,一是时事:“触目惊心,事必新奇”;一是新知:“外洋新出一器,乍创一物,凡有利于国计民生者,立即绘图译说,以备官商采用。既扩见闻,亦资利益”。相对来说,“宗旨”和“手段”稍嫌隐晦,需要细心体会方能觉察;读者直接面对的,则是画报的具体内容。创办之初的《点石斋画报》,确实是以“时事”和“新知”作为主打。只是随着美查的离开,以及杂志对于国人趣味的屈从,果报和神怪的故事方才大量浮现。
  对于“时事”之强烈关注,乃《点石斋画报》创办的契机,这一点,尊闻阁主人的《点石斋画报缘启》说得很清楚。至于画报传播“新知”的功能,在见所见斋甫的《阅画报书后》中,有极为精彩的发挥:
  方今欧洲诸国,共敦辑睦,中国有志富强,师其所长。凡夫制度之新奇与器械之精利者,莫不推诚相示,资我效法,每出一器,悉绘为图。顾当事者得见之,而民间则未之知也。今此报既行,俾天下皆恍然于国家之取法西人者,固自有急其当务者在也。如第一卷美国潜行冰洋之船,与夫法人在越南所用气球,其他又若水电激力之高,巨炮攻城之利,岂非民间未有之观,乍见之而可惊可喜哉。则又不徒以劝戒为事,而欲扩天下人之识见,将遍乎穷乡僻壤而无乎不知也。然则是书之用意,不更深且远耶!
  此文以创刊号的《点石斋画报》为例,具体讲解画报之如何有利于传播“新知”。其中有三点意思,值得格外关注:一是将“新知”界定为“制度之新奇与器械之精利者”,而不局限于船坚炮利;二是将官府与民间分开,以民间为主要拟想读者,希望将“新知”推广至“穷乡僻壤”;三是将“扩天下人之识见”,明显放在“以劝戒为事”之上。
  对照《点石斋画报缘启》中对于欧西画报的描述,读者很容易发现,尊闻阁主人和见所见斋如出一辙的编辑/阅读思路,确实是渊源有自:“画报盛行泰西,盖取各馆新闻事迹之颖异者,或新出一器,乍见一物,皆为绘图缀说,以徵阅者之信。”
  可以这么说,借鉴泰西画报的编辑策略,必然着重采撷新闻与传播新知;至于“寓果报于书画,借书画为劝惩”之类的说法,乃是道地的中国特色。
  大致而言,“奇闻”、“果报”、“新知”、“时事”四者,共同构成了《点石斋画报》的主体。相对来说,早期较多关于“新知”的介绍,而后期则因果报应的色彩更浓些。尽管不同时期文化趣味与思想倾向略有变迁,但作为整体的《点石斋画报》,最值得重视的,还是其清晰地映现了晚清“西学东渐”的脚印。正是在此意义上,我格外关注画报中的“时事”与“新知”,而不是同样占有很大篇幅的“果报”与“奇闻”。
  因中法战事的刺激而创办的《点石斋画报》,对“战争风云”、“中外交涉”以及“租界印象”等给予特殊关照,自在情理之中。除了事关国家安危以及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最能引起读者的兴趣,还因画报的新闻性质在此类事件的报道中,可以得到最为充分的表现。《点石斋画报》存在的十五年间(1884-1898),正是晚期中华帝国的多事之秋。身处“门户开放”的最前线,上海的士绅与民众,自是最能体会、也最为关注与外国列强的接触。不管是关系重大的军事战争、外交谈判、租界协议,还是近在眼前的变动不居的华洋杂处局面,都与上海民众的生活息息相关。大到中日甲午海战的悲壮场面以及前因后果,小到租界里某次西兵会操或某领事捉拿赌博的过程,都在画家的笔下得到呈现。在这个意义上,郑振铎称其为“画史”,一点都不过分。
  问题在于,当画家使用图像来叙述“时事”时,因表现手段迥异于以文字为媒介的新闻记者或历史学家,到底采用何种策略方能奏效。即使暂时不考虑图像与文字之间巨大的张力(这点详见下章),单是叙事角度、评判标准以及欣赏趣味,也都值得仔细斟酌。
  不妨就从《点石斋画报》的开篇之作《力攻北宁》(甲一)说起。《中国民间年画史图录》(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收录有天津杨柳青制作的《刘提督水战得胜图》,同样表现的是1883年法军进犯,黑旗军领袖刘永福领兵于北宁予以痛击的战争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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