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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品生活网:我希望通过文学把我们这个时代印刻出来(1)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来源:晶报  作者:秋痕  版权声明,必须查看=>点击进入




前不久《印刻文学·生活志》推出“木心特辑”,我对初安民说:“你们把木心的所有角度都反映出来了,这简直让也想要做木心专题的同行绝望啊!”初安民很淡定地说:“还好了,实际上我还缺一篇杨泽的稿未到。杨泽当年在纽约和木心有很深的交往,如果他那篇文章收录进来,木心这个人肯定会更加完整。”
初安民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做到什么事,他的心里总是会留下遗憾,他总是觉得结果不那么完满。“唉,谁让我是苦干实干,对美学又特别敏锐的金牛座呢!”他这样感慨着。初安民带着对文学的崇拜入行30年,迄今他仍然没有审美疲劳,他说自己最大的喜悦,仍是读到了好作品——“那份激动和喜悦,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
而谈到《印刻文学·生活志》这个被很多人誉为“最好的华文文学杂志”的团队规模,初安民呵呵一乐:“我们的文字编辑有三个人,美术编辑两个人,哦对,还要加上我,编辑部总共六个人啦!”
回想从前,一切都是甜的,
因为最难最苦的总在眼前,在现在
晶报:《印刻文学·生活志》(下简称《印刻》杂志)是在2003年创办,到现在差不多快十年了。回顾这段岁月,您觉得最艰难的事情是什么?
初安民:我是在2003年创办《印刻》杂志的,说到印刻出版,创办时间还要更早些,从2002年2月创办算起,到今年已经整整11年了。其实《印刻》杂志本来计划是在2003 年4月创刊,可那时刚好遇上“非典”,台湾政府警告大家少去公共场合,这就意味着我做出来的杂志没人买没人看,当时我心情很糟,觉得就是天要亡我。没办法,创刊的事就只好一直拖一直拖了,一直拖到那年的8月15日杂志社才成立,9月1日终于推出了创刊号。你问我回首往事什么是最难最苦?我反而觉得回想从前,一切都是甜的,因为最难最苦的总在眼前,在现在。
晶报:现在让您感觉最苦的是什么?
初安民:苦到最高点你就不会觉得痛了,这就是所谓的知情无情,知痛无痛。我们举个例子,比如一个有5000万人口的地区,如果图书和杂志出版可以获得最高的自由,也就是什么类型的书和杂志都可以出版,那么社会各界也都会相应地给出版方以回应和接受,市场也就会相对地多元化和细化。而在只有2300多万人口的台湾,当对出版给予充分自由、没有限制的话,相对说来,其实也就意味着大家都没有什么自由了。因为台湾面积小、人口少,市场也相应很窄。出版社为了生存,只好迎合读者;而不迎合读者的出版社,又没有足够的读者来养活你。台湾现在的出版,所有的条件都越来越恶劣,资本在衰退,电子时代也已经到来……我觉得台湾出版到我这一代,还可以勉强撑过去,但是对下一代却是最严酷的挑战。
晶报:让我们还是回忆一些甜的东西吧。我知道在《印刻》杂志创办的时候,很多朋友都热心襄助,侯孝贤导演也曾给你们拍过宣传片。
初安民:我很庆幸自己还有几个好朋友。你知道像侯导给人拍广告片的话,收费最少是要700多万新台币的,而对我们他是不计报酬的。我记得那天早晨四点多,侯导和他的团队就开始拍摄了,那个片子是他亲自掌镜,整个拍摄过程非常严格。这个宣传片拍出来后,又在另一个朋友的帮忙下在电视台播出,也是免费的哦(笑)。
凡是有创意的人,都是我
喜欢关心和重视的焦点
晶报:“印刻”是两个很有寓意的汉字,但翻译成英文Ink,则是“墨水”的意思。您通过这两个字想表达怎样的意思?想用这个“墨水”留下些什么呢?
初安民:你这个解读很有意思。事实上,印刻这个名字是先有英文再有中文的。我们以前在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刻章、刻印的店,我就把刻印倒过来,变成了“印刻”。我是一个比较老派的人,总是希望能回到过去,回到用毛笔蘸着墨水来书写的古老传统里面,而不是总在开拓未来,开拓新的东西什么的。你也可以说,我是一个开时代倒车的人。我的内在是属于中国儒家的系统,但在现实中我更承认自己是西方思维。以文学来说,我们看到在中国文学中其实很少普世价值,很少有经世济民的作用,更多的是个人抒怀。印刻无论是出版社还是杂志,都是以文学,尤其是小说为载体,我希望通过文学来服务大众,把我们这个时代一个字一个字地印、刻出来。
晶报:《印刻》杂志常以作家作为封面头像,而我们知道在许多杂志上做封面人物的,要么是政要,要么是明星,要么是著名企业家,您把作家的头像做为杂志封面,是不是想体现一种作家应该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地位,被人们所尊重的思路?
初安民:都被你讲完了,我就是这个意思(笑)。你看每期《印刻》杂志的主角,基本上是以作家为主,有时也会有电影导演和画家,其实在我心里,我是把杂志的主角定位成一个创作者。我觉得“创作”这两个字,不单在文学领域,还应把它扩大化。可以这么说,凡是有创意的人,都是我喜欢关心和重视的焦点。说到作家的地位,我们知道在唐代的历史人物中,唐明皇一定没有李白有名,这是因为一个王朝的皇位
不会永远传下去,而文学家则会因为他的作品而传世、不朽。
晶报:您这是在以后人、以我们现在的评价和推崇来倒推前人,事实上,在沙俄时代,托尔斯泰在老百姓的心里就可以与当时的沙皇平起平坐,甚至更有影响力。
初安民:在我心里,一个权力的支配者永远是没有分量的,我觉得一个动手打人的人绝对不是强者。陈凯歌的电影我是有一些意见的,但他有一段话却让我非常欣赏,他说当自己在片场说“开拍”的一霎那,他感觉自己是和上帝同在的。这就是创作者的骄傲,也是值得我们敬仰的地方。
在文学、生活之间,我们创造出了
一个暧昧而有弹性的空间
晶报:《印刻》杂志的全称是《印刻文学·生活志》,对于杂志的文学部分我们好理解,但对于生活的部分,杂志是怎么呈现的?
初安民:其实创刊的时候,我只是想到了“印刻文学志”这个名字,刚才说了,我当时是带着一种复古的情怀在做,但在手法上我追求的却是要创新,也就是说,我要玩也不能像市面上其它文学杂志那样老套地玩。你知道,像《印刻》这样一份总共240页、有三分之一是彩页、价格却只有199元新台币的杂志,当然需要广告的支持,不然我们是要亏本的。但是,台湾的广告商对于文学杂志是退避三舍的态度。于是,在文学、生活之间,我们创造出了一个暧昧而有弹性的空间,并赋予这本杂志一个我们自己的诠释。要做纯粹文学的话,相对受众有些窄,我们便加入了“生活”的元素。在台湾,相对其它文学杂志来说,《印刻》的广告是非常多的。我常常在说,做文学杂志不要自怨自艾!我自己可以餐风饮露、与世无争,但作者的稿费还是要付的啊,纸张费、印刷费还是要付啊,我的同事们的工资还是要付的啊。
晶报:在当下,即使经营得再好,一本文学杂志也还是难逃赔钱的命运,请问《印刻》杂志的经营状况怎么样?
初安民:《印刻》杂志的销售加上广告,基本上可以保持一种微利的状态。这是我比较骄傲的地方,谁说办文学杂志就一定会垮?我不欣赏对一切都是以一种愤青的姿态,在这个世界上,你必须首先要生存,然后再尽可能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到那时候你说的话才能理直气壮!总是象祥林嫂一样抱怨,其实是把自己的未来给窄化了,而你一直在努力地做,就会有人注意到你,想要支持你。让我们感动的是,《印刻》杂志吸引来了不少热心的赞助人,比如前段时间台湾一个企业家约我喝咖啡,他递给我了一个旧旧的信封,说是要帮助我们,我回家一打开,里面装着200万(新台币)。
晶报:不仅在香港的书店,我在大陆也看到越来越多的书店在销售《印刻》杂志。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对于一些定价在十几、二十元的大陆文学杂志,大陆读者往往觉得定价过高,而对于50元一本的《印刻》杂志,他们腰包掏得却是乐此不疲。
初安民:这就叫“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嘛(笑)。其实,大陆的作家在台湾也很红啊,象余华、莫言、王安忆,都红了二十多年了。说回大陆的文学杂志,我觉得可以更多元一些,有更多的展现模式,你看这些年大陆其它领域的杂志已经花样翻新,与国际同步了,大陆的文学杂志要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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